第40章 贺郎迎亲 (第2/2页)
贺延年头戴黑色展脚幞头,幞头簪红色牡丹花,身穿青色官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香囊。敏敏开心地拍手说:“贺哥哥现在是官员了!贺哥哥真威风!”
秋云说道:“好奇怪呀,我听召南姐姐说,贺哥哥没有做官,他今天为什么要扮做官员呢?”
阿爹说道:“敏敏,秋云,按照大宋律法来说,没有官职的男子,结婚时可以找人借青色官服穿,图个喜庆。”敏敏和秋云点点头。
贺延年进门后,和我们互相作揖,向三娘让贺延年喝了一小碗茶水,贺延年喝完茶水,卫大丈带他去祠堂祭拜。长脸,憨态可掬的傧相束发,戴银冠,耳边簪黄色栀子花,身穿黑色长衫,长衫上绣着一对银色的酒杯,他手上提着银斗,他把银斗里的五彩果,豆谷,铜钱撒到大门边。敏敏,秋云,春桃,郑学还有其他宾客手拿竹筒,弯着腰在门边捡东西。
两位其貌不扬,体型匀称,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边戴红色牡丹花,身穿蓝色圆领袍的男子,是敲锣人,他们神采奕奕。两位同样打扮,腰上挂着大鼓的男子,是打鼓人,另外两位同样装扮,手上拿着唢呐的,是吹曲人。
四位个头不高,身体健壮,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耳边戴粉色牡丹花,身穿黑色短衫,褐色裤子,布鞋,腰间束着红色布腰带的是轿夫。轿夫抬着红色的花轿,站在敲锣人身后,他们身后是迎亲队伍,迎亲队伍里,有的人手拿龙凤造型的花烛,有的人推着酒车,有的轿夫抬着竹竿,竹竿上安放绣红色“囍”字的箩筐,箩筐里装着很多好看的衣裳,有的轿夫抬着箱子,有的轿夫抬着崭新的背篓,背篓里装满了鲜花……
贺延年从祠堂出来,傧相大声说:“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花轿。”
向三娘问:“贺郎,你能不能把召南背出屋子?”
贺延年坚定地说:“能!”向三娘带贺延年进了召南房间,贺延年背着召南走出房间,召南头戴红盖头,空气中有“蔷薇水”的香味。
“什么花这么香啊?”有宾客问。
“我在召南婚服上洒了半瓶‘蔷薇水’。”向三娘笑着说。
人群中有人欢呼:“新郎官背新娘子咯。”喜气洋洋的贺延年走出大门,把召南背进花轿。卫大丈又给迎亲队伍发了一次红包,贺延年跨上马背,傧相说:“起轿”。伴随着锣鼓声,欢快的乐曲声,迎亲队伍走往贺郎家走去。敏敏,秋云,春桃还有其他宾客进屋。
向三娘大声说:“我在马行街的车铺,为大家租了马车和驴车,车夫一会儿就要过来,大家可以坐车前往‘贺家’。”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马蹄声,我们走出大门,和车夫互相作揖。门外站着一些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灰青色裤子,布鞋的车夫。有的车夫牵着白马,有的车夫牵着黑马,有的车夫牵着可爱的小毛驴。阿爹和其他邻居坐上驴车,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在人群中,我看见头戴黑色假髻的罗婆婆,她头簪黄色萱草花,画着“三白妆”,身穿青色抹胸,紫色印花镶金边褙子,褐色宝相花纹裙子,我们互相行“万福礼”。
我问罗婆婆:“罗婆婆,画师把发髻画完了吗?”
罗婆婆说:“画师把发髻都画完了,我还在找书坊出书。清容,我以前听召南说,你喜欢去书坊买书,你常去的书坊叫什么名字,我过些日子,去问问书坊。”
我说道:“我喜欢在马行街的‘景大郎书坊’和相国寺周边的‘荣六郎书坊’买书。”
向三娘说:“罗大娘,那辆黑色车厢的马车还有一个空位。”
“好,我马上过去。”罗婆婆说。我和罗婆婆互相行“万福礼”道别,罗婆婆登上马车。
不一会儿,宾客渐渐稀少,我,娘,敏敏,言律,秋云,郭忠维同乘一辆马车。
车厢内,娘介绍说:“敏敏旁边那位小娘子叫许秋云。”郭忠维点点头。
娘对秋云说:“秋云,这位是郭哥哥。”秋云说:“郭哥哥上午好。”
郭忠维说:“秋云上午好。”
我问:“秋云,敏敏,今天你们捡到了什么?”
敏敏高兴地说:“清容姐姐,我今天捡到了一些豆子,谷子和十二文钱。”
秋云把竹筒地给我们看:“我捡到了二十文钱和一些豆子。”
娘笑着问:“大家今天抢到红包了吗?”
我说:“我抢到了一个红包,红包当时就掉在我肩膀上。”
敏敏说:“我和秋云都抢到了两个红包。”
言律说:“我没有抢到。”
郭忠维说:“我也没抢到。”
娘说:“郭郎,言律,我今天一共抢到了三个红包,我把红包分给你们沾到喜气。”
言律和郭忠维接过红包,说:“谢谢姜大娘。”
娘笑着说:“别客气。”
不一会儿,我们下了马车,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
西大街“贺家”,深灰色底板配红字的牌匾上装饰着红色绸带,门上挂着桃符,朴素的大门是打开的,门上贴着一对红色“喜”字,门内有宾客的喧哗声,院子里铺着青色的布条,进门口的布条上安放一个红色马鞍。
敏敏问:“姜大娘,怎么贺哥哥家门上的字和召南姐姐门上的字不太一样呢?”
娘笑着说:“娶媳妇,大门就贴“喜”字,表示双喜临门,嫁女儿,大门就贴“鸿禧”,表示喜气临门。”
秋云问:“姜大娘,为什么男子娶媳妇是双喜临门呀?贺哥哥不是只娶了召南姐姐一个人吗?”
娘说:“男子娶媳妇,媳妇以后生孩子,这就叫双喜临门。”我们进了大门,厅堂上方悬挂红色的带子,厅堂的墙上贴着一对红色“喜”字,一副对联,横批,上联是:喜气满厅堂,下联:宾客贺新人,横批:喜结良缘。厅堂内摆放着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整齐摆放着鲜花,渣斗,茶水,茶瓶,酒坛,核桃,橘子,桂圆,大雁糕,一把尺子,一篮子红鸡蛋,装在银斗里的谷物,秤盘里装了东西的杆秤,铜制香炉,香炉上放着一对红烛。田大娘束发,头戴花冠,身穿雄黄色抹胸,蓝色印花褙子,深绿色裙子,腰间围着红色搭膊,她站在厅堂内,我们互相作揖。
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布袋,当做贺礼,布袋里装着碎金,娘说道:“田大娘,这是我们的送您的礼金。”
言律从衣袖掏出一个布袋递给田大娘,他说道:“田大娘,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祝愿贺郎和召南永结同心!”一些宾客拿出礼金,送上祝福。
田大娘接过礼金,放进搭膊,笑着说:“谢谢大家,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有位头戴唐巾,其貌不扬,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的书院男子跑进屋说:“堂婶,迎亲队伍要到了,快关门。”这人是贺延年的堂弟,贺远,我以前听召南说过,他是在“西大街书院”读书的学子。
田大娘关好大门,大家围在门边,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一间屋子的门楣上有挂着很多彩条,门上和窗户上贴着一对红色的“喜”字,门边贴着对联,门上贴着横幅,上联:良辰吉日入洞房,下联:百年好合福禄长,横批:喜气盈门。娘说这就是洞房。
其他的房门和窗户上,就贴了一个红色的“喜”字。我走向厨房,厨房的门上也贴着一副对联,横批,上联:喜宴喜酒酬宾客,下联:美酒佳肴话家常,横批:有滋有味。
门外响起马蹄声,乐曲声,门内有很多人在拦门,贺延年大声说:“娘,我带着媳妇进门了。”门内有宾客大声说:“开门不容易,给点红包得吉利,新婚生活甜蜜蜜。”我们也跟着说:“开门不容易,给点红包得吉利,新婚生活甜蜜蜜。”贺延年从门外抛了很多红包进来,我们捡完红包后,和田大娘一起打开门。
贺延年背着召南,把召南放到马鞍前,乐师进屋,吹响欢快的唢呐。迎亲队伍里有位束发,头戴淡黄色逍遥巾,身穿淡黄色齐腰衫,红色印花裤子,绣花布鞋的小娘子,手拿龙凤花烛进了洞房,她很快从洞房出来,在宴席就座。轿夫们陆续把迎亲物品放进洞房。
傧相在门外撒豆谷,五彩果,铜钱,所有小孩子和一些宾客在门外捡东西。傧相进门,他放下银斗,从银斗里拿出一个镜子,他捧着镜子倒着行走,引导召南跨马鞍。两位用玉簪挽着头发,头戴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身穿褐色上襦,红色半臂,黑紫色裙子的妇人搀扶着召南。
有位头戴蓝色山谷巾,身穿白色交领上襦,黄色印花短衫,红色印花裤子,云头履,个头比召南矮一点,画“酒晕妆”的小娘子手拿一把杆秤,走在召南旁边,秤盘里装着钱币,谷物,果子,召南弯腰跨马鞍,小娘子把秤平放在召南背上,召南跨过马鞍后,傧相和小娘子分别把镜子和秤放到厅堂的桌上。小娘子扶着召南,进了洞房旁边的一间开了窗的屋子,窗子上贴着红色的“喜”字,从窗子内看过去,屋子内悬挂着彩布,小娘子从屋子出来,在门口站着,笑容满面的贺延年在洞房门口站着。
我好奇地问:“娘,傧相为什么要倒着走呢?”
娘说:“阻挡煞气呢。”
我继续问:“娘,那位小娘子是田大娘那边的亲戚吗?她为什么要把秤放到召南背上?”
娘笑着说:“她是向三娘那边的亲戚,曲娘子,她那样做,表示召南结婚后,娘家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傧相大声说:“新人请拜天地。”小孩子和部分宾客捡完东西,跑进屋子看婚礼。曲娘子扶着召南出房门,贺延年和召南走到院子里,他们行“天揖礼”拜天地。拜完天地,曲娘子搀扶召南走进了洞房。
言律,郭忠维,王大娘和其他宾客们在门楣上扯着彩条,讨个吉利。屋子门没关,有些老妇人,小孩子进屋子围观新娘子。我和其他宾客站在洞房外,洞房内,有个女声说:“这新娘子手挺白的,她应该长得很好看。”“新娘子的衣裳真好看,新娘子身上好香呀。”屋内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应该是个小孩子在说话。
傧相大声说:“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拜祖先。”贺延年进了洞房,他出来的时候,拿着竹制笏板,笏板上缠绕着用青色,红色彩布绾成的同心结,召南手上牵着红色的彩布。曲娘子在厅堂拿秤杆,贺延年倒退着走路,召南面对贺延年走路,他们走进祠堂,曲娘子把秤杆递给贺延年,贺延年用秤杆挑起召南的盖头,召南双手托着香缨,不一会儿,贺延年把秤杆还给曲娘子,他和召南行“天揖礼”祭拜先祖,曲娘子把秤杆放回厅堂的桌上。
敏敏问:“姜大娘,贺哥哥挑起召南姐姐的盖头是做什么呢?”
娘笑着说:“贺郎是让他的先祖看看新娘子呢。”
秋云笑着说:“成亲真有意思。”
言律扯下一根红布条,放进荷包,站在我旁边。
傧相接着说:“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拜长辈。”田大娘坐在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坐着贺延年的堂叔,他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边簪黄色山茶花,身穿黑色长衫。贺延年和召南小心翼翼地牵着同心结走到厅堂,召南双手托着香缨,紧接着,他们向长辈行“天揖礼”,长辈起身回“土揖礼”,随即坐下。
傧相大声说:“新人请入洞房。”召南倒着走,有位束发,头戴红色山谷巾,身穿黑色抹胸,银灰色印花短褙子,土黄色裙子的圆脸小娘子扶着召南入洞房。
傧相在洞房外等候,小娘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高兴地说:“喜烛已点,这对新人行过‘交拜礼’,合过发髻,喝完交杯酒了。”我们鼓掌欢呼。
贺延年从洞房走出来,召南继续在洞房待着。我们在座位上吃席,罗婆婆,向三娘,娘和其他邻居在隔壁桌吃席,阿爹和卫大丈在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就座。我,言律,敏敏,秋云,公孙皓夫妇,郭忠维,齐仲文坐在一张桌子前。齐仲文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白色蓝边的曲裾。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饭菜,一篮子红鸡蛋,渣斗,箸筒,碗筷,米酒。娘告诉我们,这些红鸡蛋是煮熟的鸡蛋,参加婚礼的人,今天必须要吃一个红鸡蛋,如果今天不想吃红鸡蛋的话,也可以带回家吃,图个好彩头。
我对秋云说:“秋云,你如果有夹不到的菜,就告诉我一声哦。”
秋云指着一盘离她很远的菜品说:“清容姐姐,我想吃一个清蒸小螃蟹。”我给秋云夹了一个螃蟹。
公孙皓打着呵欠,我问:“公孙兄,你昨天没有睡好吗?”
公孙皓说:“昨天娘子折腾我一晚上,我没睡多久,今天子定卯时前就来我家找我办‘公验’。”
除了秋云和敏敏,我们其他人都略微有些脸红,上官思甜咬着下嘴唇,瞪了公孙皓一眼,公孙皓笑着说:“你们别误会,昨天我娘子喝了冰水,她半夜拉肚子,让我陪她去茅厕。”
我问言律:“言律,你今天几时早起的呢?”
言律说:“我听到邻居家的鸡叫声,我就起来了,估计是寅时吧。”
公孙皓说:“仲文,你爹娘同意你去瓦舍跳舞了吗?”
齐仲文说:“没有。”
秋云问:“几位哥哥,你们今天怎么不戴花幞头啊?”
郭忠维笑着说:“我还没有资格戴。”
齐仲文说:“我也是。”
言律说:“秋云,公孙哥哥以前戴过,他知道原因。”
公孙皓笑着说:“小娘子,只有新郎官才可以戴花幞头。”
敏敏急忙问:“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新郎官?”
言律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一年内吧。”我抿嘴笑。
秋云问:“郭哥哥,齐哥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做新郎官呢?”
郭忠维笑着说:“等我娶到我喜欢的小娘子,我就做新郎官。”
齐仲文说:“等我以后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小娘子,我就会跟她成亲,做新郎官。”
腰上挂着系着红色绸布的酒囊的贺延年牵着召南的手,过来跟我们敬酒,召南头戴黄金珍珠冠,我们玩了一下猜拳游戏,说了一些吉祥话,互相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