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时光倒回命运逆转(2) (第2/2页)
黎世荣不作声,却拍了拍萧潇的肩,透着世事无常和几许生死感叹。
萧潇:“那天,你看到她和那个男人躺在床上,是不是气坏了?〝
黎世荣身体一僵。
“抱歉,我不该问。”
萧潇坐起身,要松手的时候,黎世荣却把她的手包在了掌心里:
“我当时确实很气愤,相信没有哪个男人看到那一幕还能面不改色,我如果不是气疯了,又怎么会下狠手呢?”
萧潇安静道:“他的性子比你阴戾多丁,如果被他知道那个人是徐书赫,我怕他成为第二个黎叔。”
黎世荣心一紧,皱眉看着萧潇:“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萧潇笑了:“你看到你妻子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恨不得打死他们,可他呢?
他在最愤怒、最恨我的时候,却舍不得打我,甚至是骂我一句。
他对我很好,我和他结婚后,他一直宠着我、让着我,但这次我知道他伤透了心。
他问我有没有和苏越发生关系,我不能骗他,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是空白的,我该怎么告诉他?”
说着,萧潇竟是一脸的羞愧。
黎世荣嗓子干涩:“不怪你,这事错不在你。”
萧潇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过丁一会儿,她垂敛的睫毛颤了颤,对黎世荣道:“你把余锋叫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黎世荣原以为萧潇叫余锋进来,是想问苏越的情况,但他没想到萧潇竟是……
萧潇要做性侵检查。
黎世荣不敢置信看着萧潇,她可是阿妫。
她是那个漠然傲气的阿妫,但她却做出了这种极其伤害尊严的选择。
黎世荣惊呆了。
这天下午,萧潇前往检查室的时候,黎世荣在身后叫住了她。
黎世荣眼睛红了,他在心疼她,心疼这个历经坎坷的孩子。
“何必?”黎世荣轻叹。
不管她怎样,她在他心里都是最美好的孩子。
可命运能够给她的温暖,却是那么少,那么少。
“黎叔,你也爱过。我好不容易有了温暖,我不想失去它。
其实在我见傅寒声之前就该来了,但报纸上的图片让我望而生畏,我怕,我真怕啊!”
她说着,抬眸望着天花板,似是想逼回泪意。
“如果我说我还心存期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如果一个人倒霉了太多次,老天爷总会厚待她一次,是不是?”
“值得吗?”
“我爱他,就没有值不值得。〞萧潇目光无波。
就连声音也是寂静一片,她要做性侵检查,就算是被算计,也要被算计得清清楚楚。
下午医院检查室,萧潇手指冰凉地脱掉了裤子,她躺在床上。
女医生帮她检查的时候,她望着窗外,身体直发抖,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跟害臊和屈辱无关,真的,她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不多了。
检查室外,黎世荣缓缓蹲在地上,眼睛花了,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监护室里,陷入昏迷的苏越,似是有泪水濡湿了眼角。
2008年3月6日,经检查萧潇未遭性侵。
因苏越服食违禁品量大,致使性侵中断。
同样是这天下午,就在萧潇做完检查不久,苏越在昏迷中突遭继发性疾病。
从他被送医急救,这已经是第二次面临垂死危机。
萧潇站在监护室外,看着被医生展开急救的苏越,萧潇手心发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起了萧暮雨,暮雨也曾数次面临生死关卡,她孤守监护室外。
一颗心被绝望替代,偏又不服命运捉弄,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心存期待。
黎世荣站在她身旁,抬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苏越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萧潇眼眸冰凉,咬紧唇齿,不期然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黎权,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我脑海中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战场,我和徐书赫在战场上杀红了眼。
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上几个,几百个,甚至几千个血洞来,但我不能,现在不能。
我预感他做过的坏事不止这一件,我不能轻易让他毁在这件事情上。
我要等着他把他做过的错事全都吐出来,否则太便宜他了。”
她说着,缓和心中都结,“你说得对,苏越不会有事,暮雨一定会在九泉之下保佑他顺利化劫。”
黄昏,高彦来催萧潇回锦绣园,并不见得就是傅寒声的意思,他是不会主动打电话催她回去的。
萧潇心里发苦,她说:“再等等。”
她会回锦绣园,但苏越呢?
苏越还没脱离危险,她怎能离开他身边?
是她连累了苏越。
3月5日晚,萧潇没吃晚餐;
3月6日,她接连空腹两顿,她吃不下,看到食物就想吐,一直到了日暮垂落。
黎世荣买了一部新手机给萧潇,她给方之涵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不在服务区。
她想到了苏父和苏母,她不确定是否要打电话给他们,c大流言蜚语四起。
也不知道消息是否间接传到了他们耳里。
一桩桩事情积压,萧潇守在苏越的病床前,她握紧了他的手,是在给他勇气,也是在给她自己勇气:
“苏越,你醒来,我们一起去面对,我不怪你,就怕你会怪我,你本与世无争,却因我声名狼藉。
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别让我以后带着负罪感去见暮雨,你如果出事,我拿什么脸面去求取暮雨的原谅?”
夜风很大,扑打在窗户上呼呼直响,仿佛幻化成了一把寒光霍霍的刀。
不仅凌迟着c市的风言风语,更是将c大惊得天翻地覆。
3月6日,c市多家媒体争相报道豪门富太与美国加州富二代偷情绯闻。
虽然只有几张衣衫不整的床照,却宛如天外之雷,刹那间炸响了整个c市。
博达董事长傅寒声虽然勒令媒体停止相关不实报道,但恶劣影响却早已在c大遍地开花。
c大宿舍楼,脚步声一如既往的匆促嘈杂,各大宿舍谈笑声一如既往的热闹。
谢雯和黄宛之听到走廊里传来尖叫和辱骂声时,心里一惊,快步冲了出去。
是刚拿着搪瓷盆从洗衣房回来的张婧,来来往往的走廊里乱成一团,混杂着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张婧跨坐在一个女生的身上,死死地压着她。
那女生也不肯善罢甘休,扭曲着身体一边辱骂,一边抓着张婧的头发。
“我说她是贱人一个怎么了?
学校说这话的人多了,有本事你缝住所有人的嘴巴,在我这里逞什么威风?”
场面格外混乱,女生舍友帮女生,谢雯和黄宛之帮张婧,那是朝夕相处培养的好情谊。
两拨人马一起加人了撕扯和骂战,两宿舍伤的是身体,但祸及最多的却是萧潇。
她们辱骂,贬低那个院系学霸:“如果我是她,我早就一头撞死没脸见人了,丢人还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又有一个女生接连不断地骂萧潇是“荡妇”,黄宛之不愿打女人。
但那女孩嘴巴实在是太脏了,黄宛之生平第一次爆出了粗口:“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宿舍走廊乱糟糟的,宿管老师来了,后来院系领导来了。
邢涛站在人群外国,他的眉头深深打结,厉声咆哮:“都给我住手。”
参与打架的学生全都被叫到了各自导师办公室训话。
张婧的手掌外有一个出血的牙痕,跟她打架的女生发狠地一口咬下去。
她当时不觉得痛,但被邢涛训话的时侯却开始痛了,她痛得眼眶泛红。
谢雯头发乱了,脸上有几道抓痕,邢涛训话。
她就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邢涛训话:“事情已经出了,嘴巴长在别人脸上,难道你们还准备大开杀戒吗?
你们三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众目睽暌之下和其他女生大打出手,像什么样子?”
一直望着窗外的黄宛之这时候说话了:“教授,她们那样说潇潇,我们听了心里实在是难受。”
邢涛沉默片刻说:“萧潇性子冷静,出了这种事,她一定……”
张婧忽然鸣的一声哭了,她这么一哭,黄宛之和谢雯也是眼泪呼哗地往下流,看得邢涛深深一叹,竟是莫名的伤感。
张婧抽抽泣泣道:“她性子冷静又如何?
发生这种事,她心里比谁都苦。
有些话我们这些旁观者听了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她?”
邢涛办公室愁云密布,哭声一片,但刚往发生过一次群架风波的宿舍楼。
却已恢复往日喧嚣,时不时传来一道道嬉闹声和尖叫玩耍声.
同样是青春,有人欢喜无忧,有人却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劫。
命运待人,若是较真,向来是没有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