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异常现象 (第2/2页)
在机关呆了十多年了,傅林深知越是小人越是惹不起,因为小人的心胸狭窄,手段阴毒,整上你一次就能让你难受一辈子。杜厂长就是那种极端的小人,关梅也似乎快要成为小人了。这样的人绝对别去招惹。但不知因啥,关梅却对他显得非常冷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使傅林心里更是有些吃不透,不知是哪个细节犯着惹着人家了。所以,再见到关梅时,打招呼的口气就更加客气了,有时客气得甚至有些像是巴结和奉迎。
要不,小吴都说他,“傅林,人家统计科的人都在说你呢。”傅林一怔,说,“说我啥了?”小吴说,“说你过去总是喜欢到统计科找关梅聊天,现在也不见再来了。”傅林听着这话,不禁一楞,就说,“主要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平常要是科室没事或是坐累了想放松一下,傅林就爱到统计科来找关梅或是唐大姐闲聊一会放松一下,也几乎养成了习惯,一没事就自然而然地来到统计科。加上傅林人缘也好,平易近人,说话风趣且富有哲理,所以,统计科的人也都喜欢跟他聊天。只要傅林一来,静悄悄的统计科马上就热闹起来。但是,现在的形势变了,傅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去到统计科走动了。一是不想与关梅碰面,不想看她那傲慢与阴沉的冷脸;再是关梅自从靠近了杜厂长之后,便无形地将自己与科室的人在心理和感情上划出了一条鸿沟。尽管大家平时见面仍然一如往常,但在心里却已经有了猜疑和看法。
关梅是个很敏感很有心计的人,为了避开大家,也尽量地不太在科室里呆。这样以来,大家就认为她去厂长那了,有时外面来了电话找她,大家也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没有人去叫她。这样一来,关梅就把整个统计科的人恨得要死,以为整个统计科的人抱成一团在跟她过意不去。傅林对此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就尽量不去统计科,免得把自己不明不白地卷入是非之中,也省得让关梅和杜厂长对自己感到不乐意,影响自己的前途和晋升。
但随即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傅林对关梅的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傅林从外面办事回来,路过传达室,看到传达室的桌上放着一堆刚送来的报纸和杂志,顺手拿起一份《中国青年报》翻了起来,他知道整个机关只有团委订有《中国青年报》,他也常常拿去看完然后再送到团委。团高官跟傅林关系不错,也从来没有因此有所计较。傅林看到了一篇好文章,就坐在传达室里看了起来。不一会,王科长来了,见到傅林,就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傅林就对传达室的门卫何顺说,“我把报纸拿去看看,一会就送过来。”何顺说,“你拿去看吧。”
傅林跟着王科长来到他的办公室,王科长把跟傅林一起出差的钱报销后给了傅林。傅林拿着钱便回到了秘书科,坐下来看报纸,并把其中精彩的内容记了下来。可是,刚看一会,何顺就追了过来,对傅林说,“傅林,不好意思,这报纸是关梅的,你刚离开,她就来取报纸,我说傅林刚拿去看了,说看完了马上送回来。可是,关梅马上就对我大发脾气,质问我有什么权力把她的报纸做人情让别人看。我见她这样地大惊小怪,就说,我现在就去给你要报纸。”
傅林听着这话,感觉很失面子,为了看人家的报纸,让人家如此地嫌弃。如果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他就是花上一百多元钱自己订上一份报纸,也不愿让别人如此对待。他说,“《中国青年报》不是团委订的?”何顺说,“杜厂长前不久专门特批,给她也订了一份。”傅林马上把手上的报纸折好,还给何顺,说,“不好意思,你给关梅说我还以为这是团委的报纸。”
何顺离开后,对面的小吴说,“你和关梅关系那么好,就为一张报纸,她就表现得这样歇斯底里不近人情?”傅林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也解释不通这种现象,因为无论是机关的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一张报纸跟傅林动这大的气。一位过去最好的朋友,还是同校的校友,就因为一报纸能跟他如此地翻脸,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和关系是何等地脆弱和不堪一击。但是,他马上意识到,关梅如此恼怒也许不只是因为这张报纸,而是还有其它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他实在是无话可说,叹了口气说,“我要是知道这是她的报纸,打死我也不会看。”
这让他当即想起了刚才在报纸上看到了那几句话: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爱情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道理在实力面前一文不值,能力在趋势面前一文不值,努力在方向面前一文不值,过程在结果面前一文不值,人性对权力的渴望不可低估。关梅的行为就是对这几句话最活生生的证实。
这事让傅林整个一天都很气恼很沮丧,甚至觉得这是关梅在向自己宣战,即使她向他宣战,他就得与她断交。决定彻底改变与她的关系,以后再与她见面就形同陌路互不相识。傅林从不与他人为敌,但如果谁在侮辱他欺负他,那他就会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进行反制。恰好这天是周五晚上,机关人员乘车去临潼观看大型山水历史舞剧《长恨歌》。据说这个舞剧是以骊山山体为背景,以华清池九龙湖做舞台,以亭、榭、廊、殿、垂柳、湖水为舞美元素,运用领先世界水平的高科技手段,营造了万星闪烁的梦幻天空。全剧是由300名专业演员组成强大阵容,将历史与现实、自然与文化、人间与仙界、传统与时尚有机交融,演绎了一篇神奇的历史乐章,成就了一个杰出的艺术典范。
下午六点半钟,机关人员吃过晚饭,在机关大院里乘大轿车前往临潼。傅林因在办公室里写东西,下来时就有些晚了,他进到车里,看到车里都坐满了人,只有后排的关梅身边还有一个空座。可是,他不想跟关梅坐在一起,便站在车厢中间。这时,财务科的牛师对他说,“后面不是还有个空座。”傅林觉得牛师这人真是不地道,明知哪壶不开专门去提哪壶,好让他和关梅在大家面前丢丑,就没好脸色地说,“我不坐,一坐就腰疼。”牛师就笑他说,“人家都是站着腰疼,你跟别人不一样,是坐着腰疼。”
傅林怕说多了不好,干脆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理睬他。过了一会,他偷偷地朝着关梅那边看去,就见关梅因为憋气而涨红着脸,一副气恼而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禁在想她必定会为自己的任性和傲慢感到愧疚,因为每当她得罪一个人,就会陷入更加的孤立。当大家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时,她的任性与傲慢还会做给谁看。因为他不去坐那个空座,等到快开车时,又有人来了,就坐在了那个座位上。
看完舞剧已是将近晚上十点,大家乘车返回西安时,傅林早早就上了车,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到要开车时,就有人对傅林说,“你不是站着腰疼吗?咋不把座位让给别人?”傅林说,“坐着是腰疼,可是站着腿疼。”大家都朝着傅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