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奥地利向你奔来 (第2/2页)
格热戈日惊恐地看着被医师判断死亡的罗贝尔在江天河的搀扶下坐在了,喝下一杯水,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他买的蛋糕。
“尸尸尸尸尸体在吃饭!”他颤抖着把十字架举在身前,“退散吧,撒旦!不必欺瞒我,真视的眼瞳——哎哟!”
没等他说完,罗贝尔捡起地上的权杖就丢了过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脑门。
格热戈日抱头惨叫起来。
“别装了,权杖是空心的,根本不疼。”罗贝尔晦气地看了棺橔一眼,“再叫就把你塞进棺材埋了,嗯?”
天河突然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
罗贝尔满面疑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昏迷了多久?”
“昏迷?上帝啊,你那根本就是死了,死得透透的。”
格热戈日激动地冲过来检查罗贝尔的身体,捏捏这里,捏捏那里。
“你被发现的时候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身体僵硬冰冷,上帝啊,上帝啊……”
“死亡四天之后复活,难道圣经没有骗我?”
罗贝尔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格热戈日连忙捂住嘴巴。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施展复活的神迹,那就是三位一体的父灵子,如果还有第二个人复活,那一定是巫术魔法的手笔。
对于女巫和法师,教会审判庭一向秉持秉公持法的精神,见一个烧一个。
罗贝尔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真的死了?”
这一次,他询问的是江天河,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毕竟是成长于现代社会,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耳濡目染之下,对生死的判断也许犹在这帮只会放血的传统西医之上。
但江天河也点了点头:“你和爷爷去世时一模一样,冰冰凉凉的,硬得像块石头。”
要命。
“除了你们以外,还有谁知道我死亡的消息?”
格热戈日掰着手指数起来:“我想想,有个威尼斯来的制棺师,弥撒和祷告都是我做的,没有其他人了。”
毕竟罗贝尔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神甫,在外人视角里看,还是和主教关系很差的下级神甫,没人关心他的死活也属正常。
平日里让他倍感郁闷的孤僻,在此刻竟然成了救命稻草。
制棺师每天经手的尸体不胜枚举,想必记不住罗贝尔的名字,那唯一的问题就是验尸的医生了。
“总而言之,没事就好。”格热戈日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先聊,我出去透透气。”
格热戈日离开后,罗贝尔突然觉得手心痒痒的。
“天河,别挠了。”
“嗯?”
远处的江天河扭头看向他,嘴里吃着昨晚剩下的白面包。
罗贝尔抬起手,只见手心里逐渐浮现出一副灵动的油画。
油画是一种兴起于十五世纪的艺术,由尼德兰(今比利时、荷兰与卢森堡)画家简·凡·艾克改良自古欧洲的蛋彩画,并逐渐发扬光大,最终成为全欧洲的主流绘画方式。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马奈的《吹笛少年》和梵高的《向日葵》,不胜枚举,都属于油画类的惊世巨作。
但此时此刻的油画还未从尼德兰走向世界,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意大利神甫的手心上?
油画仿佛浮出水面的羊皮纸逐渐展开,隐隐像是一张建筑的设计图,弥撒堂,后厅,外院,一一浮现在掌心中。
他向前方走了几步,掌心中的地图比例迅速缩小,顺带着浮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用肉眼无法看清的小字。
江天河望着罗贝尔面露诧异,用同素日的稳重截然不同的幼稚动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爱地歪了歪头。
这是睡了四天四夜把脑子睡坏了?
罗贝尔冲进盥洗室,用水疯狂擦拭手心,油画却丝毫没有被洇糊的迹象。他又不信邪地用圣水洗了几遍,依然如此。
不过,他能在混乱黑暗的中世纪苟活至今,凭的就是一颗随波逐流的大心脏,既然清洗不掉,罗贝尔索性任由油画在掌心描摹变幻。
但还没等他稍微休息一会儿,格热戈日就惊慌失措地跑回教堂,带回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
奥地利公爵南下攻陷了威尼斯共和国的维罗纳要塞,率领奥地利军以及北意大利诸国的仆从军,直扑安科纳城而来。
青年人所说的“人的命运”,言犹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