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成神之刻 (第2/2页)

温缇丝指着那条长河说道：“我们称那条长河为【灾厄长河】，祂是一切的起始，亦是一切的终末。”

就像人的命运从来不会一帆风顺一样，世界的命运也是跌宕起伏的。

从创世时的意气风发、百舸争流再到灭世时的日暮西山、死气沉沉，世界的“一生”就是由秩序到混沌的过程。但灭世，真的是结束吗？

灾厄长河又被称为创世长河，但不要因为这个名称就认为祂是人畜无害的小溪。灾厄长河是极致的混沌，是仅次于虚空那只有神才能穿行的不存在之混沌的至高混沌。一切世界，其灭世之后，残留的法则与权柄碎片最终会汇聚到灾厄长河。

在流淌的河水中，这些碎片大部分被长河同化，成了虚空那样的不存在。小部分与其他碎片在碰撞中结合，渐渐变得坚硬与完整。等到碎片完整到一定程度，它就会像气泡一样，从河底上浮。

在这过程中，世界的雏形要经受无数的侵蚀与打磨。这条看上去不怎么长的上浮之路，却要整整淘汰掉百分之九十的雏形。而最后经历千难万阻成功上浮的雏形，会得到神的祝福，从此成为能在虚空中站住脚跟的新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大循环中往复不息的循环，从创造到毁灭，再从毁灭到创造。最初研究世界的先辈们，称由混沌到秩序的过程为奇迹，由秩序到混沌的过程叫灾厄。

世界诞生之初，其间充斥着创造万物的奇迹。随着万物诞生，混沌增生，奇迹渐渐转为灾厄。当世界中充斥着毁灭扭曲一切的灾厄时，那就是世界毁灭之时。

而实际上，在灾厄长河中进行循环的，不只是世界。

温缇丝的手中亮起一团青绿的火焰，“使徒的第一定义是能使用非凡力量的灵魂，这是比较简单理解但却不怎么精确的描述。我们一般使用的都是使徒的第二定义——能创造奇迹或灾厄的灵魂。”

灵魂初生之时，必然带着最纯粹的奇迹。随着灵魂成长，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了很多的情感，奇迹渐渐转为灾厄。等到灵魂陨灭，包含大量情感与灾厄的灵魂堕入灾厄长河，将自己的一切都迸发出去绽放最后的光彩。这时的情感虽然已经流在了灾厄长河中，但依旧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

和世界碎片一样，情感在灾厄长河碰撞、粉碎，最终褪去一切颜色，变成如白纸般纯粹的能量。这些能量聚合在一起，慢慢凝结出新的轮廓，在河水的推送下被拍到某个世界的世界壁上。就这样，一个新的灵魂降临到世界中。

欹等人看着十多个看不出形状的灵魂在湍流中上下起伏。

温缇丝指着那里说道：“你们看到的就是灾厄长河无中生有的过程，让一个灵魂在世界经历奇迹与灾厄后变成更多灵魂。因此，灾厄长河还被称为命运长河。”

温缇丝指着大远处大呼小叫，“快看快看，那边有新世界诞生！呜呼~你们真的运气好，这么一小会就能看见，上次半夏在这里做实验等了二十年都没等到一个新世界。啊不过我记得她走之后出现了一次世界井喷，一次诞生了三千多个世界，刷新了我们的记录……”

温缇丝叉着腰，“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灾厄藏书是怎么来的了吧。有些灵魂因为某些原因承受了大量的灾厄，导致他们不能再进入命运循环。这些没有完整灵魂、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被称为【灾物】，图书馆的灾厄藏书就由灾物转化而来。”

温缇丝看到一次新世界诞生，满意的拍了拍手，“好了，我们去看下一处地方吧。”

温缇丝推开会客室旁边的木门，“这是馆长祂当年的房间，当然，现在已经没人住了。”

看着温缇丝推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欹犹豫了一下，“直接进去真的好吗？”

温缇丝听见这话，笑得腰都弯了，“你以为这里会有什么啊？我们当年说实话都不把祂当男的看，毕竟祂是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快进来吧。”

不大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铺着整齐白床单的单人床和一张有些简陋的木桌。

木桌上挂着两幅照片，左边那副下面用小字写着“成神之刻1”，右边那副下写着“成神之刻2”。欹一眼就认出了那蝇头小字是我的字体。

第一幅照片很明显拍的是下面的那张长桌。我站在首位，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镜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凌厉。温缇丝站在我身后，笑着对镜头比了个耶。

在我身左，秦琮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身白衣的阳光少年坐在高背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岑半夏伸手去抢少年手里的魔方，一个瘦小的男孩端坐在椅子上低头仿佛在睡觉，全身笼罩在黑暗里的少年深情注视着对面座位。

在我身右，高大的老者低头认真聆听着，埃若翘腿坐在桌子上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脸色苍白到宛如死人的少女端着下巴望着我，虚衍宫的副宫主玛利亚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温柔的笑着，满身血红仿佛从血海中爬上来的少女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面座位。

而在照片的最下方，端坐在末位没有露出面容的神秘人用背影占据了相当一块地方。

欹着重看了看我。黑色的风衣、白色的衬衫，整齐到几乎有些不近人情的装扮，相比如今我的穿着，当年那身的压迫感可以说是拉满了。

第二张照片还是拍的那张长桌，只不过和第一张相比已经截然不同。

豪华的长桌四分五裂，整齐摆放在长桌两边的高背椅也七零八落。昏黄的滤镜再加上破碎的地板，让人知道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刚刚发生。

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欹通过背影判断出那是第一张照片上的神秘人。

我和埃若站在尸体两旁有些距离的地方。埃若癫狂的张开手臂笑着，眼里满是疯狂与得意。我弓着背，右手提着那把名为天问的木剑，胸前的白衬衫上绽放着血红的花朵，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成神之刻？”欹有些不理解照片的名字。

“准确来说这个名字指的只是第二张照片。”温缇丝望着第二张照片，“但关于成神的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呢？”欹问到。

温缇丝笑了笑，“因为那时我已经死了啊。”

欹：“？！”

温缇丝摸着相框说道：“祂正式与神明决裂的那一天，全知全能的神站在我们面前，高傲的问道：‘你们有勇气背叛自己的造物主吗？’呵，进了这座图书馆的人，不管是宾客还是管理员，有哪个是怕死的？

图书馆全体员工除馆长外全部阵亡，无一幸免。”

“当然，那只是我们认为的。”温缇丝叹了口气，“有一个人，他背叛了馆长，也背叛了神明。不，背叛或许不对，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忠于过任何一人，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欹当然知道温缇丝说的是谁，毕竟那张照片上只有三个人影。

“那为什么还要把第一张照片放在这里呢？”莉卡问到。

温缇丝摊了摊手，“或许对祂来说，第一张照片才是真正的【成神之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