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郦夫人忆往昔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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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人分组行动，凌氏兄弟和傅氏兄妹各为一组，一组到城郊外查看，一组在城内查探。

刚踏出城门，凌霄瑾腰间的乾坤袋就一直咚咚作响，它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迫切想要逃离束缚。凌霄瑾用手轻轻按了按乾坤袋，似是安慰道：“我们已经到青格木了，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接下来，我会给你松绑，你可以自由选择方向。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会收回乾坤袋。”

话音刚落，乾坤袋立刻安静下来，他和凌若瓒双目相望，凌若瓒微微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凌霄瑾将乾坤袋从腰间解开，这袋子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瞬间从他掌心飞出去几米远，凌氏兄弟二人看着方向跟了上去。

半炷香的功夫，两人就跟到了绥靖县最北边上。放眼望去，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只可惜草原上并非全是青草。目光所及之处，至少有一半是黄土。

灰蒙蒙的天空下，凌氏兄弟的裙摆被狂风吹得四处翻飞，黄沙几乎淹没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几度睁不开眼。

不知行了许久，忽然，风声骤止，凌霄瑾的鼻息中涌入一股清新的花香。

他半睁半闭着眼睛，慢慢地睁开，只见乾坤袋稳稳地停在湖泊边上。两人抬头望去，眼前景象尽收眼底：青草茵茵，湖泊碧蓝，远处还有依稀可见牛羊，在甩着尾巴，悠闲地吃草。脚下是一片蓝白相间的小花，开得十分茂盛，如同春天里的满天星，芳香四溢，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宜人。凌霄瑾随手一挥，收回了乾坤袋，凌若瓒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想带我们来的地方吗？确实很美，眼下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乾坤袋在凌霄瑾手掌上摇晃起来，凌若瓒猜测问道：“你想说话？”

乾坤袋跳了一下，似是在肯定的回答。

凌霄瑾和凌若瓒二人相视一眼，凌若瓒含首点头，凌霄瑾才施法解除它的禁言。

被憋了许久的叶宫婠终于开口道：“谢谢你们！能不能再给我解除化形的封印？”

凌霄瑾觉得她要求太多，神情有些不耐烦，准备将乾坤袋收回去，被凌若瓒伸手拦下，“慢，先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我只想到草地上坐坐。二位公子放心，我不会逃，我也逃不了，我的魂魄还在你的乾坤鼎里，我如何逃脱？希望二位公子成全。”

凌若瓒长眉微蹙，再三思量下，决定给她个机会。凌霄瑾虽有些担心，但还是给它解除一部分封印。

只见凌霄瑾修长的指节在乾坤袋上轻轻一点，一缕青烟便从乾坤袋里飘出来，转而化作一名年轻的草原女子，红色无袖大襟内搭淡黄色翻领衫，头上一颗独辫子盘于头顶，将珊瑚、蜜纳、松耳古、九眼珠等昂贵珠宝尽其串在两根发辫上，盛似一顶珠光宝气的桂冠。

她袅袅婷婷站在青青的草地上，此时的天空变得蔚蓝柔和起来，郦夫人面色如春，浓妆淡抹，不似之前那般妖艳咋眼，也不似鬼魂那般死寂。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贪婪的吸吮着周遭的空气，就如一个鲜活的少女明晃晃地站在眼前。

凌霄瑾略显疑惑，侧脸看向凌若瓒，他什么也不问，只是让她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时光，许久之后才开始说话，凌若瓒依旧言语温和道：“这就是，叶前辈生前最喜欢的样子吗？”

叶宫婠收回贪婪的享受，对着他二人轻轻一笑，“不，这是我成为郦夫人后的装扮。”

凌氏兄弟二人，不解。

叶宫婠开始漫步自述起来，“以前，萧天逸经常一个人带我来这散心，从来不让人跟随。所以，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他知道。”说着，她抬头看看天空，“但是，那时我思乡情切，很少穿这身衣服，萧天逸也惯着我，任我自由，故而大多数的时候我都还穿着幽州的深衣华服。”

说到动情处，叶宫婠突然大哭起来，让人难过的是，她现在只是七魄中的一魄，并没有眼泪。

她哭得快，好得也快，凌霄瑾仿佛在看一个变脸大师，上一秒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便恢复以往的平静，继续阐述道：“直到身死后，我才知道这身衣服有多美。只有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被人爱护的感觉。这身衣服承载了我和寒北王萧天逸太多的美好，因为太过美好，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她忽然回过头来，神情黯淡地看向来时的方向，“此后，我一直想再穿一次，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纵使我变成了鬼魂，可以幻化容貌和着装，但始终变不出这身衣服，因为我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穿过这身服饰。下葬后，我的随葬品里也没有这些衣服，就连百姓为我打造的雕像也是幽州女子的打扮。”

说着，她忽然停下来，静静地了望这片草原，“今天，我很感谢你们能带我回寒北，回到这片草原，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凌若瓒暗叹，可惜了一对有情人！不禁发问：“难道这是你一直未入黄泉道的原因？”

叶宫婠回头颦眉苦笑，顺着水流逆行而去，“当然不是。”

凌若瓒紧随其后，慢步跟上，“那是什么？”

叶宫婠头往后仰，闭上眼睛，“因为，我爱萧天逸，可是我又没脸见他。”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凌若瓒问道。

叶宫婠表情柔和，略显冷静，道：“那时，我体弱多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死期将至，为了寒北幽州两地的百姓不再受战事之苦。我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再做点什么事。于是我提前通知了我的弟弟叶宜奉，想让他过来和萧天逸好好商谈一下今后的事，最好达成一个两地互不侵犯的盟约。”

“这是个为民谋福祉的想法，很好。”

叶宫婠发出一声冷笑，“呵~可就是这个想法，让我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沉默已久的凌霄瑾冷不丁说了一句，“嗯，后来，萧天逸死了。”

说到这里，叶宫婠的表情略显惊讶。

叶宫婠故意回避凌霄瑾突如其来的眼神，声音无力，“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他。那时候的我，哪里知道我的弟弟叶宜奉会在我出殡当日谋杀我的夫君？若不是我提前通知他过来，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那后来我的夫君也不会死。”说到此处，叶宫婠泪如雨下，几度哽咽道：“是我害死了他，他死后，我自知无颜面对，便不敢寻他的魂。一段时间里，我的魂魄四处飘散，怎么飘也飘不到黄泉路上。”

“是，不想进，故意绕而避之。”凌霄瑾冷面直言，点破她最后伪装。

这下，叶宫婠感觉自己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自嘲笑道：“呵呵~~是的。可是没过几日我就后悔了。于是，我开始在路上寻找萧天逸的魂魄，我想见他，我想和他说对不起，我还想和他到阴间再续前缘。”叶宫婠眼神忽明忽暗，死寂的神情也无法掩盖她忏悔自责的内心，“可是，我错过了他的头七，再后来，任凭我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魂了，我，很想念他。”

凌霄瑾眼眸垂下，似有感受说道：“当时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早已经进入了黄泉路上，也同样在找你？”

“我有，所以我也打算入黄泉去了。”

凌霄瑾步步紧逼，“那后来为什么没去？而是留在吉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