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侧写 (第2/2页)
“结局呢,这位圣女的结局呢?”她问。这样的人物如果失去了权势一定会活得很艰辛,她或许会成为某个觊觎她美貌的大人物的禁脔,也或许会在战后被清算,从藏身之所被找出来秘密枪决。
可路明非幽幽地笑了。
“十一年前,星之玛利亚离开阿根廷,向俄政府买下了YAMAL号破冰船,那是一艘核动力破冰船,终年在冰海上航行,这艘船行驶的地方没有基站,也很少使用短波通讯,连诺玛都无法找到她的位置。”他说,“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幽灵,漫无目的地在她的坟墓上游荡。”
“难道直到今天这些疯子依旧没有放弃寻找极北之地的希柏里尔,他们仍然认为那里有神的聚集地?”诺诺的眉毛皱起来了,这让她看起来颇有些男孩子气,眼角挑起像是剑锋。
这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如今这个科技发达、航天航空业逐渐趋于完善的时代,近地轨道上正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卫星。那些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天眼,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向各自的国家传输整个地球的全息影像。今天已经不再是数百年前的大航海时代,再也不会有哥伦布依靠帆船横渡整个大西洋找到新大陆,哪怕是藏在太平洋深处数万数十万年未曾被人类发现过的无人小岛也在地图上标注得清清楚楚。
如果北极圈里真的存在名为希柏里尔的大陆,那片大陆上伫立着诸神建立起来的辉煌的宫殿,那它早该被人类发现并被发掘出来,里面的财宝与知识都被公之于众。
“我认为那个正在被星之玛利亚寻找的希柏里尔其实是一个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尼伯龙根,如今我们已经证实了奥丁是存在的,那么就不能否认希柏里尔的存在。只是我们依旧无法确定奥丁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龙,反而更像是被面具控制的傀儡。或许世界上真的存在某种迥异于龙的神族也不说不一定。”路明非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犹豫了一下,“师姐,剩下的那个猪肘子你吃吗?”
他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看来学院厨师们的手艺确实还算不错,哪怕已经和芬格尔啃了半年的猪肘子,路明非依旧没有吃腻。诺诺愣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然后张嘴在猪肘子的表面狠狠啃下一口。
“吃,我为什么不吃,伱说要请我吃饭,结果就是来啃猪肘子,这时候你还想把我的那个猪肘子也拿走。”诺诺说这话的时候呲牙咧嘴做出不满的表情。
“我们的权限不同,所以我看到的资料更加全面,师姐你大概不知道,星之玛利亚和赫尔佐格是真正的同一个时代的人,那个狡诈的老狐狸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疯狂地迷恋着我们的帝国圣女,可星之玛利亚在后来选择了极北之地的另一个成员在柏林秘密结婚。”路明非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我的思绪很乱,诺玛给出的资料和信息都是从历史的阴影中抽丝剥茧找出来的真相,可这些隐秘无法串联成一个真正的事件。星之玛利亚是黄昏教条的最后一个成员,她或许仍旧信奉着名为奥丁的神明,可无法想象用阴谋与诡计篡夺白王宝座的赫尔佐格和奥丁之间存在什么联系,我觉得我将要找到真相了,可这时候立刻就有一堵厚重的墙从天而降,树立在我和通往真相的道路中间。”
“黄昏教条,或者说极北之地,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吗?”诺诺忽然问,“那个组织在学院的眼中也算是庞然大物?”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知道诺诺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从诺玛那里得到的资料,黄昏教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组织,他们的理念被认为是狂人的妄想,类似神族与奥丁的说法在各种伪科学或者伪炼金书籍中数不胜数。在这个组织分裂出去之后,当时的密党只对它关注了不到三十年时间就放弃了,因为他们太弱小了,没有稳定的混血种来源,成员基本上是一些不受重视的B级或者C级,偶尔有一两个A级混血种就被当作领袖般的人物来培养。”
“这么说来,极北之地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诺诺又问。
路明非沉思片刻,“当时为德国人效力的另一个混血种组织也是从密党分裂的,它的名字是维利会,虽然全是女性,但远比极北之地强盛,暗地里的力量很强,夺走了他们很多的资源。”
“你能动用一下你的权限查询一下极北之地买下那艘破冰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或者说,那位帝国圣女、星之玛丽亚,在离开柏林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些珍贵的宝物并以此成为了隐藏的富豪?”诺诺抓住了某个盲点,如果星之玛丽亚是从柏林仓皇逃离,那她本该没有多少资产才对。
可十一年前极北之地买下了一艘核动力破冰船!
这东西的价值应该超过数亿美元才对吧?
路明非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立刻向诺玛提出疑问,人工智能的回答直接以邮件发送到路明非的手机里。
“诺玛提供的情报显示,星之玛丽亚和她的丈夫隐居在阿根廷几十年的时间,虽然算不上清贫,但也绝对不算富裕,当初逃离柏林采取的方式也是轻身出行,绝不可能带出了昂贵的珍宝。以她的财力,根本不应该有能力买下那艘船才对。”路明非微微抬头。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瞳孔深处流淌着金色的光。
有人在为极北之地提供资金,寻找那所谓的希柏里尔,也寻找所谓的神。
还有人在为赫尔佐格提供龙族的资料并帮助他终于成功踏上王座。
不管做这两件事情的人是不是同一个,路明非都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个藏在极北之地后面的家伙了。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试图绕过某一段冗长颠沛的宿命,直面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