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止于秋水,我止于你 (第2/2页)
“小桉教得都差不多了,不用太操心。主要是奚洛,小桉求你抽抽空多提携提携。”,关澜越顺着弟弟凌澜庭接下话题。
“他自己的徒弟自己想办法,我没空。”,凌澜庭秀气的脸刷地一下结了层冰,冷言冷语道。说着话凌澜庭的一边肩头往下一沉,关澜越的重心一失趔趄了一下,凌澜庭烦了甩下他哥哥自己回了上玄峰。
关澜越看着燃了些怒气凌澜庭疾走的背影,也只能合着扇子在手里敲了敲摇摇头做无奈状。
沈沐言在弱水大殿主位上喝着沈澜槐敬的早茶,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大殿两边的副位上的澜字辈的孩子们阴云密布的脸上外显的小情绪,似乎在为沈沐言心头刚刚涌上的不安做好了铺陈。
“师尊。”,沈澜桉这个大狗崽子果不其然搞事情了,从第二把副位上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正跪得板正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沈沐言放下了茶杯,似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沈沐言太了解自己的“亲”儿子了,所以身心疲惫的沈沐言满腹疑问:真的非走不可吗?
“穹灵峰为聘、郁离扇为礼、金丹为誓,我愿意以我所拥有的一切换取与阿槐红尘故里。”,沈澜桉双手奉上郁离扇。
一炷香又一柱香,沈澜桉长跪不起。不知几炷香后,沈沐言还是从座位上起了身走近沈澜桉接过了他手上的灵器。沈沐言旋即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哪怕一眼这个令他捉摸不透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沈沐言还是接受了沈澜桉的叛逆。在沈沐言的心里,孩子有孩子非要这么做的理由,他是一个太过合格的爹了,所以他应允了。
沈澜槐把耳鬓的芍药轻柔取下还给邬澜渊,“谢谢五哥哥,多亏你的花给孩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息,照顾了我们母子良久。”。
邬澜渊接回他的姜黎,盛了满眼的担心看着沈澜槐道,“阿槐,你们大可以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阿槐......别走.......”,莫澜婧满身的苗银饰物随着她摆头的动作叮铃作响地异常激烈。
关澜越扶起了沈澜桉欲言,沈澜桉直接给了他哥一个背影走到了弱水大殿门口,关澜越的“欲言”被迫“又止”。
其他小朋友们止言又欲,在沈澜槐抽出握在莫澜婧手心里自己的手后,头也不回地走近沈澜桉挽着他的胳膊绣口轻吐的一声“走吧”里,整理不出挽留的话头了。
沈澜桉牵住了沈澜槐的手冲她笑容明净。
“等一下!”,沈澜桉和沈澜槐刚迈出一步却意外被沈沐言叫住了。
“是,师尊。”,沈澜桉手里紧紧牵着沈澜槐的手,带着疑惑转身看向沈沐言的背影。
沈澜桉和沈澜槐两个小朋友紧张着对视一眼心里忐忑着“师尊\/爹爹该不会后悔了吧”,其他小朋友们有点慌但也不是那么慌,一起等着沈沐言的后文。
沈沐言爱子心切回执佩扇,沈澜桉稳稳接回稍一愣插回了腰间。
“多谢师尊成全!”,沈澜桉再度跪谢过沈沐言后,牵起沈澜槐纤柔的玉手跨出了弱水大殿的门槛。
无需言语沈澜桉明白他爹的意思:随时可以回家。
景澜仓早早跟沈沐言请了假没有来今天的早议,他是故意不来送行的。景澜仓这会正孤身一人坐在坤灵峰悦景台的边缘往下望,看着沈澜桉撑起沈澜槐的千机伞把她圈在怀里遮着山梯边上的飞花飘絮,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下了山远走高飞。
有一只乌鸦魔使飞到了景澜仓身边沈澜桉常坐的位置,景澜仓整理了一下眼里的惆怅,取下了乌鸦魔使翅膀下的信笺摊开来。
信笺上的字迹如它的主人一样狂妄不羁,落款处的萤火虫画得也是抽象,这个艺术品大概更像它的主人一点吧?在照夜清身上有太多反差萌了,于是就让人异常好奇他狰狞的鬼面具和密不透风的黑袍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了。
景澜仓翻过信笺在上面画了个大写加粗的“滚”字,回应了照夜清“烦请景峰主帮点小忙”的留言。
景澜仓把黑鸦魔使扔出去后起身回去洗手了,路上还在想是该加固一下须弥周边的结界了,什么脏东西都放进来的话,可有够坤灵峰忙的。
夏末秋初的大雨彻骨的冷意噼里啪啦在蓑衣上奏乐。沈澜桉瘦削的窄肩里圈着他的小姑娘,双手用蓑衣撑起的一个小天地,都偏在她头顶护严实了她的肩身。
“哥哥,你靠近一点,肩上都湿了。”,沈澜槐有点心疼。
“不碍事,乖。”,沈澜桉偏过头亲吻了一下沈澜槐的额头,“再走一下前面有个小山洞,我们进去生个火暖暖。”。
沈澜槐很乖没再纠结,脚下迈步稍快带着沈澜桉的步调加速走向目的地。与其在蓑衣上计较不如尽早在避雨处相依偎。
沈澜桉把外衣脱掉随意放在一边,从乾坤袖拽出一件稍厚一点的披风包裹住沈澜槐并扶着她席地坐好,然后用山洞内的捡的大小不一的石块围了个简易的小炉台,用火焰符纸在里面生了火。沈澜桉做好这些事情后才在沈澜槐身边坐下,一手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里水色的灵力流转灌输进她的灵脉。
“你比较重要,不要把灵息都喂给孩子,自己一点都不留。”,沈澜桉沉了沉声严肃道。沈澜桉看着怀里总是血色尽失苍白着一张脸的自己的小姑娘,他怎么能不心疼。
“知道啦知道啦!”,沈澜槐侧躺在沈澜桉肩窝里,抱着自己的小腹。沈澜槐感受着沈澜桉的灵息在灵脉里温柔缠绵,心里温暖极了。
彼时,少年奚洛手里一把生了锈的破破烂烂的铁剑挥得杀气腾腾地在青竹林里砍竹子。
是我没能练好剑师尊才不愿意带我走的......
是我不够格跟他并肩才被抛下的......
是我连照顾他起居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是我总惹他生气......
少年奚洛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一边自责一边手下猛力运剑。剑谱《一剑霜》上卷的一招一式杀出去又收回来反反复复,直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仰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如果我没有画槐姐姐的画像......如果我画的槐姐姐的画像没被师尊看到......师尊是不是就不会不要我......
少年奚洛的心境里荒草遍野。
“许一人以偏爱,尽此生之慷慨。不能山水相依,但愿坚守不离。春花落入秋水,夏日照进冬泥,从此心里有了一个你。喜欢梦境,喜欢你,更喜欢梦里有你。”,沈澜桉举起酒杯与沈澜槐的手腕交叠,深情款款地表白。
“我用余生为你暖一盏茶,晚风微扬时勿忘归家。”,烛影摇红里沈澜槐脸上的胭脂红在娇羞的加持下更加鲜艳,与沈澜桉交杯饮下酒杯中独属于他们的誓言。
沈澜槐的嫁衣如火缀沈澜桉眉间一点朱砂,沈澜桉被沈澜槐眼眶里的绿宝石蛊惑,缓慢凑近吻上了她的精巧红唇。两人十指相扣,红得艳烈的婚服也纠缠在一起,喜夜忽闻喜鹊婉转啼鸣。
沈澜桉与沈澜槐隐于仙凡交界地带的小寒山上,清苦惬意于世间,回首凡尘欲断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