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爱是恨还是怜(2) (第2/2页)
“多谢无尘方丈,澜槐在此谢过。”,沈澜槐打过招呼后便退下了,跟随等在外面的小僧去了一间僻静的居所安顿下来。
沈澜槐离开不久后,无尘方丈又敲起了木鱼节奏声声,嘴里开始咏诵咀嚼佛经。
沈沐言托无尘方丈照顾爱女一段时间,让其静心养性并给孩子答答疑解解惑,无尘方丈必然不会拒绝。
“佛说人世间八苦,生老病死轮回渡,怨憎会五阴盛苦。”,无尘方丈递给沈澜槐一串菩提手串。
沈澜槐收回仰望着寺院内最高的这棵菩提树的忧郁目光,毕恭毕敬地接过无尘方丈递来的手串。沈澜槐把手串拿在手里盘完了一下,手持绕指柔的穗子荡来荡去,抖落着树影光斑。
一串由深绿到浅绿的菩提手串,中间还间隔点缀着几颗朱砂红的菩提珠,让人联想到山野间的玫瑰。
“让无尘方丈挂心了,澜槐明白。”,沈澜槐摩挲着手串上红色的菩提珠,又重新把目光投影在菩提树上。光斑透过树影轻轻落在沈澜槐绝美的容颜上,沈澜槐似乎是想通了舒眉展眼,斑斓光影中沈澜桉眼眶里的绿宝石被折射地光彩夺目。
沈澜槐的情丝沿着她的灵脉缠缠绕绕,最后在沈澜槐嘴角向上弯起的,异常好看的弧度上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沈澜槐在南斋正殿小矮桌案前,沈澜桉的位置正坐着,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回家。
“哥哥。”,沈澜槐冷冷清清的不止是气质,还有语调,陌生地令沈澜桉害怕。
“阿槐?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沈澜桉慌忙跨进门槛走近他的阿槐落下座,隔着小矮桌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沈澜桉重新又抓起沈澜槐放在她自己大腿上的手探脉。
“没什么,只是等你等得有点累。”,沈澜槐任沈澜桉对自己“动手动脚”,绿色的眼光一直在沈澜桉脸上描摹。
“等?!”,沈澜桉一惊,动作猛地停滞,“一直在等我!?”,沈澜桉盯紧了沈澜槐蛊一样的绿眸,确认着自己没有理解错沈澜槐的意思。
“嗯。”,沈澜槐的语气疏离。
沈澜桉“噌”地站起身绕过小矮桌案,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沈澜槐往灵曜峰疾走。跪坐着等了我一个月??沈澜桉心下很慌乱地一疼。
沈澜桉面无表情的脸上,眼底慢慢凝了堪比十万年冰川的冷霜,狠狠瞪了怀里的沈澜槐一眼。沈澜槐双手环绕着沈澜桉的脖颈,小脑袋靠在沈澜桉的肩窝里,大概是被沈澜桉瞪委屈了,眼泪沿着绝美的脸庞簌簌而落,似乎比云飞雪的泪珠还要大颗一倍。
“哥哥,你不要修魔。有我陪着你,我们不成仙了好不好?”,沈澜槐哭腔里的温言软语,绊住了沈澜桉疾走的步伐。沈澜槐从不怀疑沈澜桉对自己的感情的真挚,沈澜槐担心的是沈澜桉想不开。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沈澜桉的心脏抽搐了几下,把心里的苦楚死死困住。“我没有。”,沈澜桉微微起了哭腔,“阿槐,是我没用,对不起。”,沈澜桉喘了口粗气吞吐难过。
沈澜槐环抱着沈澜桉的脖颈的手往下撑了撑借了个力,稍稍直了直身子把自己的脸往沈澜桉的脸上送,柔软的玫瑰花瓣一样的唇瓣,终于够到了沈澜桉的唇瓣贴了上去,“哥哥,我真的好爱你。”,对我来说仙途不重要,全世界至此我只要你。
沈澜桉低了低头回吻着怀里娇软的人儿,闭目深情时刻有眼泪沿着鬓边碎发,流淌过自己精致的下颌线,滑进沈澜槐的衣领,渗进她胸口的皮肤。沈澜桉的胸口的皮肤也尽数吸收了沈澜槐的所有的虐爱。
邬澜渊给沈澜槐配了一些安神的灵药,沈澜桉细细喂沈澜槐一点点喝下。在邬澜渊的小病室休憩,有沈澜桉陪着的沈澜槐,终于放下悬空的心攥着哥哥的手睡熟了。沈澜桉把手从睡熟的沈澜槐手里慢慢抽离,开始给熟睡中的沈澜槐轻轻揉腿。
“桉哥......你没......”,邬澜渊跟沈澜桉说话的语调抖了抖,想说的话止言又欲正在犹豫。
“我没有。”,沈澜桉语气坚定。
邬澜渊理解了沈澜桉的意思,沈澜桉没做任何对不起沈澜槐的事情,更没有修魔。沈澜桉跟云飞雪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有难言之隐,不便与他人道来。大概是事关重大,以至于沈澜桉必须自己扛着谁都不能说。邬澜渊心下想着,便欲言又止不再犹豫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邬澜渊信得过沈澜桉这个二哥。
魔界中野,若水大殿,魔尊行宫。
“花杀宫不能动。”,照夜清整个脸都在阴影的笼罩里藏匿着,光芒抵达之处,照夜清擦拭面具的指节修长的手缓了缓速。要不是因为不能动,他照夜清早就动手杀花杀宫一万次了。
“那就屠尽它所庇佑的宗门。”云飞雪看着照夜清的真面目,眼里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温婉闪过,给了照夜清一个“这再不能有异议了吧”的眼神试探着。
“好啊。”,照夜清重新拿起面具扣合在脸上,从魔尊王位上站起身走出阴影,“全副武装”地沐浴在若水大殿的光芒中,走近云飞雪身前一臂远停驻。
“你非要‘藏’起来不可吗?”,云飞雪抬了抬手又放弃了摘掉照夜清的鬼面具,心里总是有一种想摸摸照夜清的鬼面具面具之下,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的冲动。云飞雪不自觉地被难过堵住了喉咙,物是人非最是杀人诛心。
“云儿,那你呢?非要沈澜桉不可吗?”,照夜清的阴森的鬼面具上,做梦一样竟写上了“哀伤”两个字。
云飞雪假装没有听见,转身从特殊结界中离开了魔界。照夜清很配合,假装没有看见云飞雪转身滴落的泪珠。
血泪。云儿,你还记得自己是魔啊。照夜清心下凄凉。
魔女会哭,那必是伤心至极。可魔女哪来的人族的眼泪?所以心如刀绞的魔女泣血,人间必有大劫——这把绞心的刀非饱饮鲜血不能归鞘。
“父——王——!”,幼女娇嗒嗒的声响由远及近,把照夜清被哀伤包裹的心脏捞了出来。
“宝啊,你来啦!”,照夜清跪下一条腿蹲下身子张开怀抱,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团子跑进来。
照夜清看着自家软乎乎的小团子,手脚并用着费了老大劲,终于翻过若水大殿对她来说过高的门槛,笑嘻嘻地跌跌撞撞跑向自己,最后一步隔着一小段距离,一个起跳跃进了自己怀里。
“父王,果果~”,小团子从腰间小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需要她两手合抱都握不住的,超大颗恶魔果隔着照夜清的鬼面具,硬往照夜清嘴里塞。
“好......好......稍等下啊宝”,照夜清把自己家的小团子放置在手肘上托着她起了身后,运力隔空关闭了若水大殿所有的门窗,若水大殿内光影骤暗。
照夜清摘下了鬼面具一口咬住,他的小宝贝还双手捧着送至他嘴边的恶魔果。黑暗里分不清挂在照夜清嘴角的是恶魔果,黑色的还是红色的汁水。
“父王跟云姨姨玩躲猫猫还没赢吗?”,小团子翻来翻去把玩着照夜清的鬼面具。
父王说过赢了游戏就可以再以真面目示众,还能带云姨姨一起回鬼门关。当然小团子不是不喜欢水云身叔叔家啦,只是想自己家了。
“是啊,你云姨姨跑的飞快。”,照夜清啃完了恶魔果从小团子手里拽了拽自己的鬼面具,她抱得紧紧的不肯给。“红儿乖,父王赢了才能摘掉面具的,不然只能一直当鬼。”,照夜清的温暖的语调铺上了一层“希望终将会落空”的小清寒。
“就一会嘛~红儿好想你~”,小照殿红眼瞳开莲,倒映着照夜清在黑暗中的若水大殿里的脸部轮廓上模糊的五官。小照殿红其实不太明白父王的游戏,毕竟我们本来就是鬼啊!
照夜清这个女儿奴妥协了,任自家软乎乎的小团子,抱着他的鬼面具咯咯笑得开心,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着撒娇。
此时照夜清心里“希望终会落空的”小清寒有坚冰还在生长着,而他在自己女儿的温软里陷得越来越深,丝毫没能察觉。经年以后的彼时,成女照殿红在魔陵看着成年奚洛越走越远的背影,共鸣了这个时刻她的父王照夜清极力忽略的,被坚冰鸣奏的心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