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设局 (第2/2页)
“做戏当然要真一点,否则怎么让大家相信我是被胁迫?现在要查的事更重要,你出去盯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我先歇息一会儿。”
初喜只当岑静昭是真的太累了,便轻声离开了。
房门一关,岑静昭再也忍受不住,开始不停干呕。
她到底只是一个平凡人,纵然自认为心狠手辣,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她却从未想过要亲手了结一个人的生命。
当沈璞喉间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时,腥咸的味道几乎让她窒息,当初喜等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演戏,她是真的被吓傻了,以至于过了许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璞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沈璞把她抱回到房间里,她举起袖箭瞄准他的时候,他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不解,下意识说了一句,“你怎么没事?”
当时她以为他是在疑惑她为什么没有醉,可是后来她才反应过来,他当时的样子是笃定了她一定不会清醒,酒量人人不同,更无法保证让人长时间昏迷,那么他一定是用了别的方法。
而除了下药,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干呕了许久,岑静昭终于再次平静下来,她强迫自己回想今日之事其中的蹊跷,这样才能忘记被鲜血喷洒一脸的窒息。
今夜她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些酒,而她十分确定酒没有问题,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中毒后的反应。
而沈璞一直看着她,应该是确定了她已经中毒,所以在看到清醒的她的时候,才会那么震惊。
那么毒到底下在了哪里?为什么她一点事都没有?
大抵是真的累了,她想着想着竟睡着了,只是即便睡着了,她的眉头都没有展开,双手也仅仅攥着被子。
天快亮的时候,初喜轻声叫醒了岑静昭,“娘子醒醒,大夫那边有结果了。”
岑静昭猛然惊醒,紧接着她意识到了初喜话中的含义,急切地问:“什么结果?有毒吗?”
初喜颔首,小声道:“是春药,在您的酒壶和酒盏里都查到了相同的药物。”
岑静昭顷刻间如坠冰窟,她既没有中毒,也喝光了杯盏里的酒,现在含有春药的酒是什么时候装到杯盏里的?
如果说一开始沈璞就在酒里下了毒,那么从她喝到没有毒的酒,再到军医发现了酒有问题,这个过程中酒被人不知不觉换了两次,一次不让她喝到,另一次则是大剌剌地把证据摆在众人面前。
这个认知让岑静昭头皮发麻,一股恐惧蔓延,甚至比她近距离杀死了一个人更加恐怖,好像有一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她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她从不介意做棋子,至少这证明了她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但她必须要知道执棋者是谁,她不能稀里糊涂地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剑。
沉吟半晌,她揉了揉眉心,“让孙不思问问暗中跟着我们的人,有没有可疑的人,如果没有发现,就从这一刻小心留意。”
初喜连忙跑去传话,岑静昭无力地躺回到床上,实际上她知道不会问出什么结果,她的人只是为了保护她们路上的安全,在驿馆这只朝廷的地盘,他们肯定早就隐去了。
毕竟是大长公主的人,身份敏感尴尬,万一和士兵们撞上了只会惹出麻烦,平白惹人猜忌大长公主。
她正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反正她现在是受害者,尽管窝在房间里就好了。
但她刚闭上眼有些睡意,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她吓得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还不等她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已经大步来到了她的床前。
岑静时掀起床幔,上下打量着岑静昭,发现她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昨夜到处都是士兵,还不让人四处走动,我听说你受了伤,但他们不让我来看你,我怕你有别的安排,没敢硬闯。”
“没事了,我跟你说,但你先把嘴捂起来,千万别发出声音。”岑静昭敛起笑意,肃容道:“而且你要保证,今日听到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再提及。”
岑静时左手三指并拢放在耳边,作发誓状,右手则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又用双眼瞪着岑静昭,示意她有话直说。
岑静昭哑然失笑,旋即讲了昨夜发生的事。岑静时一开始还当作笑话来听,但越听面色越沉,等岑静昭说完,岑静时的巴掌已经狠狠拍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不在意卓远侯府,但你至少要在意你自己!”
岑静时比来时还要气愤,但她知道岑静昭油盐不进,骂了也是白骂,于是只好拿出杀手锏,“等到了南疆,我一定要告诉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好好管教你!”
岑静昭先是被打,又是被骂,现在又直接被威吓,她有些无奈,“我知错了,姐姐别生气了!我还受着伤呢!姐姐下手可得轻点。”
岑静时这才注意到她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有几道抓痕,只是方才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
看着这刺目的红色伤痕,她也不好意思再骂了,但她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角度来教育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
“你这袖箭是怎么回事?你还随身带着暗器?别告诉我你其实想做个杀手。别说世家女子,这世间哪有女子像你这般,带着暗器,说杀就杀?”
见岑静昭低头不语,岑静时猛然反应过来,她一拍大腿,冷哼道:“该不会是徐十五送你的吧?他这个人就没个正形!”
提到徐十五,岑静时又看着岑静昭叹息起来。
“你也是,为了除掉沈璞牺牲这么大,虽然昨晚的事压下来了,但到底有人看见了,若是传出去,传到徐十五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这些你想过吗?”
岑静昭本想说她了解徐十五,相信他不是那么世俗愚昧的人,他一定可以理解她。可话到嘴边,她却不敢出口,只怕自己的真心和信心都错付了,最后落得笑话一场。
实际上,徐十五会怎么想,她根本就没有把握。
最后,她只能装作不在意,道:“如果他在意,就证明他不是我应该托付终身之人,舍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