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第2/2页)
属下的属下,也是他的属下,但牟斌非是那种有强迫管制意志的上官。
他一向不推崇越级上报,更不推崇越级命令,规矩制度,必须要有的。他摇头便准备离去。
可李成却赶忙拦了拦道:“督帅,属下之前自作主张,方才听了您的教诲,以后定然不会了。要不,就先听听他如何说?”
“你自作主张了何事?”
闻言,牟斌顿住了脚步。
李成没有马上解释,向着跑到身前的手下递了个眼色。
那总旗,赶忙就躬身道:“督帅,卑职奉同知之命,将行踪已打探清楚,特来回禀……”
“谁的行踪?”
那总旗怔了怔,不禁抬眼偷瞥了李成一眼。
李成狠狠的瞪了手下总旗一眼,又赶忙转过脸,赔笑道:“督帅,那不是今日这案子,程序上有悖于咱们锦衣卫往日的规矩嘛?
拿人不是咱们动手,这不……案子办起来,很容易便会出个意外甚的……”
牟斌摆摆手,沉声道:“别废话,干脆点,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是!”
李成讪笑道:“属下派了几个人,缀在张……伯爵的后面,想看看他到底还打算抓谁,或者……”
“嗬~”
牟斌气笑了,他顿时就想骂人。不过,看着李成的手下在旁,他忍着性子,给李成在手下面前留了些威严。
李成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向那总旗喝道:“杵着作甚,说话,将你探来的给督帅禀报清楚……”
“卑职遵命!”
那总旗赶忙又是低了低头,老实禀道:“卑职带着一名手下,一路跟着出了衙门。寿宁伯离开衙门之后,先是去了顺天府,进了顺天府做了何事,卑职不知。时间大概不到一刻钟,寿宁伯的长随宁泽赶到顺天府。
之后寿宁伯出来和随从交待了甚么,随从离去后,寿宁伯未再回返顺天府,又回了北城。”
“回了北城?”
牟斌闻言,眉头蹙起。
“是的,回了北城,寿宁伯骑的马,沿主道而行,小的不敢径直跟着,故此也是骑马快行穿小巷,每隔一路口,便等着查探,人一直没丢过。”
“回北城做了何事?现在人在何处?”
“回督帅,寿宁伯一路未曾停搁,直接进了金台坊!”
“金台坊?”
牟斌闻言,脑海里顿时搜刮了一番,可无论他如何搜刮,也未曾搜刮出金台坊有何特别之处。那边更是没有甚么有官身的重要人物。
此时,李成禀报道:“督帅,金台坊没有甚么大人物,不过,那边有些特别。早些年东西两城的商贸还未曾繁荣之前,金台坊左右也是京中市易颇为繁华之所。很多商贾,皆是在金台坊置办了宅子。
之后,市易萧条了,但金台坊居住的人,层次上倒也未曾变过,基本还是以商贾为主。”
“大多商贾居住的街坊?”
“对,督帅,那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商贾。且原本还有几家徽商,后来徽省影响大了以后,大多搬到东西两城。如今多是晋商和部分浙江……”
“寿宁伯去那里作甚?”
牟斌不由喃喃自语,望向了那总旗。
总旗赶忙回道:“回督帅,卑职回来禀报之前,寿宁伯已进了一户人家。那一家是正是晋商,家主姓苏,早年做盐粮买卖。后来徽商起势后,苏家的盐粮买卖少了许多,倒是原本为买卖方便所成立的钱铺子反倒站住了脚跟。
如今京中较大的钱铺子,主要便是晋商和徽商、浙商这几家。其中,晋商方面,苏家分量不小……”
“钱铺子,晋商、徽商、浙商……”
牟斌闻言,略一思忖,心里有些了印象。
记得前些日子,张鹤龄还在陛下跟前奏秉过关于钱铺子的事,如今竟然还亲自登门到商贾家中,看来是有想法了。
折腾商贾商事,反倒让牟斌心中暗松一口气。
不过,张鹤龄行事向来天马行空,在事未到跟前之时,他做的很多事都好像无关一般,也不能全不在意。
“好了,本督回官廨处置些公务,李同知,你不用跟着本督了,各自忙去吧!”
牟斌若有深意的望了李成一眼,摆了摆手,随口交待了一声,便径直离去。
“同知,督帅的意思?”
牟斌离去,那总旗人也放松了许多。
“甚么意思?你的脑子呢?”
李成骂了一声道。
“卑职就只会干些粗使活计,同知,您吩咐,卑职照办,卑职哪有同知您的脑子啊……”
“既是知道自个儿没脑子,那你还问个甚么劲。滚下去,继续给本官盯着去,若是有可能,给本官搞清楚,他进了苏家,到底说了甚么……”
“啊……噢,卑职遵命!”
特么的,你问我是甚么意思,我问谁去?督帅今日心情不佳,劳资哪敢一直问。
都怪那张鹤龄,总特么没事找事,给锦衣卫丢了这么一桩案子,回头又东串西串,都不知又要搞甚名堂,真特么不是东西。
也就是仗着陛下,否则,劳资……
李成心中恨恨,暗自骂了几句。
……
北城,
张鹤龄此时全然不知正被李成心中暗骂,且他更不知,他的行踪,已是被锦衣卫盯上了。
或许,更是猜测一番,他跑来跑去的真正意图,甚或于,是不是又在给此番的案子添上甚么。
张鹤龄不知,不过,即便知道,大概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他做事若说目的性强,倒也算得上。固执、执拗,也不乏有之。可已是颇成定局的事,他可不会太过于纠结,更非是那种愤世嫉俗的人。
如今的他,站在了苏家门前,所准备要办的事和此番的案子也丝毫无关。
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始吧,否则便真要使使手段了,也让人知道知道,世人皆言,嚣张霸道的外戚寿宁伯,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立于苏家门前,张鹤龄又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径直走到了府门之前。
“砰砰砰!”
几下不轻不重的拍门声响起,府门里,顿时便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或许还有些零碎的杂言碎语。
“谁啊?”
门内又是一声问询之后,接着便只见门从内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只见一位锦衣裘氅,神色淡然,但气度卓然的青年,立于门前。
门房一楞,但张鹤龄可没楞,他淡淡的笑了笑,道:“本伯寿宁伯张鹤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