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2/2页)
徐永宁沉声喝道:“杵着作甚,坐下。”
“是,大父!”
徐光祚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可他屁股刚落下,徐永宁又是喝道:“说话啊,老夫让你说的事,说的如何了?”
徐光祚赶忙又站了起来,回道:“大父,孙儿没来得及说……且孙儿……”
“甚嘛?”
徐永宁瞪着眼睛,喝道:“没来得及?到底怎么回事?”
徐光祚舔了舔嘴唇,将方才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还特意将他的心理路程老老实实的禀报了一遍。
这是他应对自家大父的第二手,诚实,直率!一般时候,效果都不差。
果然,今日终于未曾例外,让徐光祚稍松了口气。
徐永宁只是摇了摇头,面色明显和缓了许多,摆了摆手,让徐光祚坐下。
偏厅内,徐光祚重新落座,时而偷偷瞥一眼徐永宁,也不说话,一时间此间变的极为安静起来。
良久,徐永宁突然深深叹了一声,道:“没说便没说吧,也好!”
“啊?”
徐光祚讶异道:“大父,又是怎的了?”
徐永宁瞪了一眼,道:“还不是你那妹妹,都是你们惯的!”
“呃~”
徐光祚心中腹议,要说惯,还不就是祖母和您惯的最多,我这个哥哥压根说不上话好吧?
虽然腹议,但徐光祚可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大父,妹妹不同意?可方才,您寻孙儿过去时,妹妹不是也在呢?妹妹今日特意随大父出城,当是对结亲一事不太反对才是啊,妹妹的性子孙儿多少有些了解,若是不同意,定然早就出声了,不至于还要来看一遭。哦……还是妹妹看过之后,对张家不满意了?”
言及此,徐光祚摇了摇头,道:“应该也不是,孙儿觉得,张长孺和张家,在咱们这个层次的人家中,可谓要才有才,要家世有家世,比起一般人家好多了。
便是相貌,张家兄弟虽算不上俊美,可也不算难看,加上那一身气度,更添上了几分气质,绝对算得上端庄,有时孙儿都佩服的很……”
徐光祚自顾自的一番自问自答,给张家分析了一遍。
越是分析,他也越觉得张家好了,张家兄弟掌门立户,有陛下和娘娘撑腰,已是数得着的门楣。
若是往日,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指谪,可如今,即便再不待见张家的文臣也难已找到茬子。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计,但凭他的感觉,张家兄弟定然不会再走老路了,一个进朝堂,一个幕后从商,有财有势,只要不出大意外,张家可谓稳稳的。
且他们年纪轻轻,已是能做大事,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极为踏实,殊为难得。
故此,定国公府和张家结亲,本身徐光祚便觉得合适,而如今,他自问自答的一番分析之后,越加觉得合适了。
且妹妹若是过去,也定然吃不了苦去。
徐永宁喝道:“混账东西,分析别人来,头头是道,可你看看你自个儿!”
“啊!”
徐光祚被喝的一楞,赶忙又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起来。
徐永宁叹了口气:“你分析的都对,张鹤龄其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且家世背景皆是极好、如今还会做事了,便是老夫也承认,他那一身气度,极让人佩服。
老夫自问这一双眼睛看人还有几分准头,在老夫看来,只要他自个不犯糊涂,其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那……大父,该没问题才是啊,您不是说了,妹妹心思灵动,也看的明白事情,并不抵触结亲之事,既如此,还能有何问题?莫非,她这也瞧不上,眼界这般高?”
“就是因为不抵触,也瞧得上,才是大问题!”
“啊!?”
徐光祚极为诧异,这是什么说法?
他脑子一转,顿时一个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惊愕道:“妹妹不会是瞧不上张延龄,而瞧得上张鹤龄吧?”
“那怎么行,定然不可,这像什么话!”
见着自家大父脸色颇为难看的点了点头,徐光祚一咕噜站了起来,道:“张鹤龄乃有妇之夫,他的正妻是嘉善公主之女,虽在宗亲之中没有太多名声,也未曾沾过多少好处。但毕竟是宗亲,便是张鹤龄想要停妻再娶亦是不可。这怎能可以,绝对不行!
嗯?不对,大父,妹妹她是不是用这般借口故意让您为难的呢?”
“老夫怎会知道她心中到底如何想?”徐永宁气哼哼道:“你那妹妹方才和老夫说了,结亲可以,满京城的勋贵高官府邸,只要别太过龌龊,哪一家都可以。但若是张家,便只能是张鹤龄,张延龄她不愿……”
“这……这又是为何?”
徐光祚站不住了,怎好好的就出了这般闹事。
“大父,依孙儿看,也只能不结这个亲了,妹妹的性子孙儿知道,若是您强行安排,妹妹会默认,但之后,事情难料啊。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
“老夫还用你来提醒,若非如此,老夫怎会头疼?”
徐永宁没好气的又瞪了徐光祚一眼。
徐光祚感觉,简直是冤枉到家了。
他忙是向徐永宁请道:“大父,孙儿去劝劝妹妹……”
言罢,也不等徐永宁说话,转身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偏厅。
“都是混账!那张鹤龄更是混账!”
徐永宁恨恨的骂了一句。
……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边,张鹤龄可不知道定国公爷孙将他也骂了一遍。
此时,他轻车熟路的赶来了顺天府。
何鼎和张海早已在顺天府衙前等着,看到张鹤龄过来,他们赶忙便是见礼,接着引张鹤龄便前往大牢而去。
“伯爷,黄昱的全部资料皆在此,其中还有卑职等查到的一些涉及到他的案子……”
张鹤龄点了点头,接过了张海递来的一摞卷宗,跟着放慢了些脚步,边走边翻看起来。
案卷很详细,从黄昱中秀才开始,一件件一桩桩,只要曾出现于人前的事皆是记录在案。当然其中少不了有些违背法度之事,这也是张鹤龄能将黄昱押在大牢的理由。
趁着张鹤龄翻看案卷之时,何鼎禀报道:“伯爷,咱家已是提请礼部革去黄昱的功名,昨日礼部终于将文书送了过来。故此……”
张鹤龄点了点头,明白何鼎的意思了。
关了十余日,黄昱皆是没有动静,问什么都丝毫不答。
之所以转变,正是因为案卷,也因为多日来外面无人问津。且礼部革去功名的文书到来,成为了压死黄昱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时,功名革去,也等于是去除了办案的最后一层阻碍。
毕竟,要对有功名之人上手段,终归要顾忌一些,顺天府毕竟不是昭狱。
可若是一个平民百姓,甚至是已有不少罪案已察之下,那便丝毫无碍了。
黄昱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还不算太聪明。
张鹤龄草草的翻了翻案卷,大致只看了黄昱的身家信息,之后便将卷宗合了起来,轻轻的笑了笑。
“走,领本伯去见见黄昱!”
“遵命,伯爷这边请!”
进了顺天府大牢,一路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工夫,何鼎和张海引着张鹤龄来到了一处牢房之前。
张鹤龄走到牢门之前,微微眯着两眼,视线穿过牢门栅栏,看向了牢内缩成一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