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本伯很失望! (第2/2页)
卢琳不满意的蹙了蹙眉头,这一幕也正好被邢朝看到了。
这位刑百户想了想,凑近了低声道:“卢公子,若是抓,肯定抓不完啊,再者,这上千,抓了也不好办。你看,定个具体章程吧,下官是粗人……”
卢琳瞥了邢朝一眼,笑了笑。
自家老爷,还有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总喜欢把“我是粗人”挂在嘴上,可他知道,他家老爷从来都不是粗人,包括刚刚的洪晋和这位邢朝,那位张海和袁成,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粗人。
“刑百户,你是锦衣卫百户,这里是你和洪副指挥使下令,在下只是建议,具体方案由你执行!”
卢琳笑着摇摇头,顿了顿后,道:“不过,伯爷也给了在下看的差事,若是你有方案只管说,回头我会一五一十的向伯爷秉报。伯爷若是认同,即便是真出了甚事,你也大可放心。”
“呵呵!”
刑百户腼腆的笑了笑,接着才正色道:“下官倒确是有些想法,其实也简单,擒贼先擒王,虽然那个首领不是王,但意思是一样。这里上千人,显然是有组织的,但不可能皆是骨干精锐,下官可以吩咐人直冲首领那一点,挡了打,反抗杀,直到人前,抓捕稍缓片刻,以便抓他们真正的核心!”
“好,既然如此!”
卢琳点点头,顿了顿后,朝正在打人的洪晋喊了一声。
洪晋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卢琳让邢朝把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这才道:“两位是带队的官,在下能说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剩下的不便参与,接下来便交给你们了!”
洪晋也不犹豫,赞同之下,直接朝着人群高声吼道:“听我命令!”
吸引了兵丁们的目光之后,洪晋手指着中年大汉的方向,怒吼道:“上去,抓人,今日无论他飞到天涯海角,给本官抓住,谁敢挡,打,敢反抗,杀,本官最后一次命令,上!”
“杀!”
大概是听到怒气了,又有一部分兵丁大概是想明白了,硬着头皮挤着人朝目标冲了过去。加上原本就冲的猛的那一批,人数已有了此次办差的一半。
“你们……”
中年大汉明显没想到,这还真有敢下令干的,看着情形,他也不好下命令了。
可容不得他犹豫,人已是挤压着向他这边冲来。
邢朝和卢琳他们的猜测没错,不可能都是骨干,摇旗呐喊,或是顺风助威打打帮手的仗还可以,真让他们和官兵对抗,他们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胆子。
“啊!”
“啊!”
直到两声惨叫之后,气势顿时再一弱。
见血了?出人命了?
中年大汉心中骇然,自家弟兄挡着官兵被砍了两刀,那飙风的血,让他心惊的同时,也激发了他心里的暴虐。
若没有一点动作,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要是跑了,那更没法立足了,回去也无法交代,
“特么的,给劳资打,出了事,有人给你们安家!打!”
然而,他下了狠劲的命令,还未等手下们聚起悍勇,洪晋已是高声的喊起了话,一瞬间又把他们的血气打了下去。
“想造反吗?真当平时不管着你们,你们就能目无王法了。聚众闹事,还敢包围官兵。这是京城,大明天子坐镇之地,我家寿宁伯管辖的东城,容得尔等放肆!
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事后追查其家,抄家流放!”
话音刚落,邢朝也跟着吼道:“还不束手就擒!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
一声声高呼,加上那些明亮的武器,顿时让一众“百姓”所有的气势降到了冰点。
连原本想悍勇反抗的那些骨干,此刻亦是胆战心惊。
是糊口捞钱的营生没错,但他们平时拿的也只是小钱,平日里帮忙看看场子,做个打手,坏事也做了不少,那要看是对谁啊?
现在是哪些人?
是官兵啊!
围官兵,在南城、北城有干过,但官兵可从未有这么多,人家顾忌着法不责众,也没敢真抓人,一时间倒让他们忽略了。
怎就围了官兵,还打算喊打喊杀的?
这好像就是造反啊!
领头大汉一看不好,他想跑了,此时再也不想所谓的立足和交代的问题了。
不过,走前他要说两句场面话,可不能这么夹着尾巴跑了!
“官兵胡作非为,寿宁伯、兵马司、锦衣卫胡作非为,祸乱京师,有人会对付你们的,你们没有好下场!”
丢完了一句,他顺手牵了一匹马,爬上后,转身便跑。
帮他挡着官兵的一些人,见着自家老大跑了,也瞬间作鸟兽散,场面顿时比之前更加的混乱起来。
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也只能就近着抓,但终归未曾抓到太多。
最关键的是领头的跑了,洪晋和邢朝两人脸上有些难看。
“卢公子,下官失职!”
“下官失职!这便去追!”
卢琳不置可否,摇摇头道:“先这样吧,等伯爷命令!”
“伯爷?”
“嗯,伯爷!”
卢琳点点头,向着胡同口看去,正好,只见张鹤龄和刘龙二人悠然的踱步拐了进来。
洪晋和邢朝也看见了,三人赶忙迎了上去。
滚鞍下马,纷纷见礼之后,洪晋和邢朝二人格外的尴尬,没成想伯爷就在附近,那此前的事基本是瞧了个大概了。
“伯爷,卑职无能!”
“卑职失职!”
张鹤龄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二人,两人被张鹤龄的平淡目光看的格外的不自在,头也越来越低,下巴都快戳到了胸脯。
未几,张鹤龄缓缓淡声道:“事儿,本伯很失望,但不算太意外,因为,至少本伯事前已是猜过。”
“伯爷,卑职让伯爷失望了!”
“行了!”
张鹤龄摆摆手,声音更加的淡漠道:“本伯早便有心理准备,知道大多的兵马司和锦衣卫都成不了气候。这不是本伯以为的,是两衙一直来给别人的印象。五百对一千,凭他们的装备,竟然拿不下一群帮派打手和混饭吃的闲人。你们带的兵,也对得起这份印象……”
刘龙看张鹤龄此时的表情,闻听张鹤龄之言,近乎有些刻薄,他怕一众官兵们下不来台会心有抵触,于是他插言劝道:“伯爷,大概是太平惯了吧,京中也一直无甚大事,难免……”
“舜卿,解释可以解释的通,但这不该是理所当然的。”
张鹤龄摇了摇头,这才缓了缓道:“本伯知道,你们顾虑的很多,兵丁们也顾虑的很多。但本伯有言在先,你们身后是我大明寿宁伯,只要有理有节,本伯给你们撑到底,即便是罢官了,本伯堂堂大明国舅还保不住几个6、7品小官和几个兵丁?
你们啊,嘴里说着,尽心竭力为本伯效命,但从未真正信过本伯。把你们以前糊弄上官的那一套也留着对付本伯了!本官很失望啊!”
两人赶忙跪了下来,磕头道:“伯爷,卑职惭愧,卑职有罪!”
场面一时静谧,连附近忙活的兵丁,此时也是轻手轻脚,有些刚离的稍近些的人多少听到几句,此时更是心中复杂。
待到他们和其他兵丁碰到一起,低声交谈几句之后,张鹤龄的话也渐渐的在兵丁中传开了,一时间,之前几种表现的兵丁们心中更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