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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防借钱亓颂氏上演苦肉计 试真心老戳婆安受服侍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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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山民淳朴,这话不假,在山中生活简单,没有城市中各色人等聚集,关系复杂,利益竞争,人的花花肠子多。前番收留苑蓉蓉和珞元夕的依老太太便是如此古道热肠。

可是在山里居住的村民也面临一个问题,资源匮乏。在普遍资源匮乏时,人们之间的规则还是互帮互助的,毕竟在恶劣的条件下,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哪一天自己会落到同等境地。遇人落难,还是伸把手,帮人就是帮自己。

这样的帮助前提是大家都差不多,一旦有人的生活过得比其他人好了,其他人淳朴的面孔就变了,他们开始明里暗里拉帮结伙,消耗过的好的人,直至把他祸害到人均贫穷水平。这不仅仅是普通山民这样想,甚至一些有知识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不患贫而患不均”是一种病态心理。按说大家都希望日子越过越好,可是日子一旦好了,矛盾就多了,有些人就想退回小国寡民的状态中去,而不是顺着时代的发展去解决问题。他们的脑子里只有自己认为的太平盛世,大家好统治,不造反就成,至于每个人的福利是否是好的,全然不在算计之中。

贫穷的亓家窝窝村中,众人一直瞧不上的锦生爹日子过好了,就打破了这种淳朴的局面。消息传出之后,原先帮助过锦生爹的,立马过来讨饥荒了。饥荒刚打发完,紧接着就有人上门来借钱,好像他们都商议好了似得,其实并不是,而只是他们秉承的思维模式是一样的。

这些都在亓颂氏的预料之内,大清早就做了安排,吃完早饭后,摔盘子砸碗的,把家里面弄得乱七八糟的,把锦生爹支出去,自己抱着孩子在门口等着,听见外面有动静了,就开始哭闹。

有的来借钱的,听见人家家里闹家务,这借钱的嘴就张不开,扭头就回去了;有的好奇的,还要进来瞧瞧真假。亓颂氏便拉着来人哭诉一番,说锦生爹真是个穷作贱命,一辈子也发不了大财,才将有了点子收入,他不买吃也不买穿,叫老婆孩子过两天好日子,又要拿着钱去康县收麝香,拢共才卖了几个钱啊,得了个芝麻,就像捞西瓜,怎么说,怎么不听,这不今天早上摔了家什,拿着钱走了,你说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这种畜生。说罢,便嚎啕大哭,并把锦生也偷偷掐哭,这老婆孩子一通闹,钱又不在家,借钱的话怎么提?还得好言安慰,帮她收拾庭院。

送走前来借钱的妇人,亓颂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回身关了街门,暂时可以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但如此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人有钱了还是要享一享福的,一直叫他保持低调,比叫他死还难受。而且财一旦露出来,不是只有坏处的,要看你怎么露,你要建立起一个有钱人的场,一旦建立起来了,不但不会消耗,还能把财富持续地吸引到自己身边。

亓家窝窝村虽然土地贫瘠又匮乏,却也不都是穷人,有人就是露富之后依旧安然无恙,没有人敢跟他借钱,敢祸害他的,这个人就是锦生爹的三叔亓永年。只因为他入了铁鹞子门,虽说他在铁鹞子门里面混的不咋地,村里人是不知道的,但顶着个铁鹞子门门人的名头,这个村里的人就敢招惹。尽管也想离这个是非人远一点,但是遇上了,也不得不挤出笑脸相迎,村里有事,也不敢瞒过他去,要请过来说话的。这种威慑对于外村人也有作用,之前亓家窝窝村与邻村马家窝窝争地界的时候,亓永年出面,竟然也让马家窝窝村的人让步了,自此亓家窝窝村的人也不把巴结亓永年当成个负担了,对他客气一点,也是为自己的未来投资,保不齐哪一天会用得上他呢。

如此,亓永年在铁鹞子赚的钱便可放心大胆地花出来,他重建了自己家的草房,改成了灰砖瓦房,身上的行头也体面起来,夏穿丝绸,冬着皮裘,没有人敢攀扯他什么。这样他的富裕就成了稳固的事实,从亓家窝窝的贫民中分离出来。

从亓永年的事来看当今,会很容易理解海岱之地的人热衷于进衙门当差了,即便混得不咋地,当差的名头足以让自己高人一等,获得很多便利的。

亓颂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大家都在溜须亓永年的时候,她的思路逆流而上,也想让锦生爹成为铁鹞子门的一员。

锦生爹因为身体问题,一直没有子嗣,加之生活贫困,就是本家叔叔也不待见他。每每锦生爹遇见亓永年,跟亓永年打招呼,亓永年都是从鼻子挤出个“嗯”来,算是回应,并不说一句多余的话。让锦生爹亲自去求亓永年,锦生爹是打死不愿去的。没有办法,这事还要亓颂氏从妇女路线——先去结交亓永年的老伴戳氏。

亓永年家家庭条件好,又是亲三婶子,去拜访戳氏可不能像是去亓三婶子(亓三婶子已经出了三服)只带着点心匣子这种表礼去。这次是要办事,送的见面礼得打动别人的心才行,表里二礼都要有。

给戳氏带什么礼物可好呢?亓颂氏打发锦生爹这次一定要去肃南城采办,不要抠抠索索的。求人办事,多花些钱,一次把事办成了,不用第二次,这是省钱;倘若抠抠索索的,钱花了,事办不成,第二次还得花一次,办成的可能性也下降了,这才叫浪费钱了。锦生爹这次还是听老婆话的,给戳氏带了一对翠玉戒子,给亓永年准备的是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加一双双梁云履。

数日后的黄昏,街上没有什么人了,亓颂氏把礼物打了包袱,装作襁褓的样子,抱着来到了亓永年家。

亓永年家此时还没有上闩,街门开着,亓颂氏在门口喊了一句:“三婶在家吧?”

亓永年父子这几天不在家,儿媳妇小戳娘子正在伺候婆婆戳氏用晚饭,听着有人招呼,埋怨道:“这是谁啊?赶着饭点到人家家来。”戳氏即是小戳娘子的婆婆,又是小戳娘子的姑妈,小戳娘子在婆婆眼前说话才这样不避讳。

戳氏训斥她:“哪来那么多话,快应着,出去看看,是不又是邻舍阙娘子做菜没油少盐了,她男人不在家,生活艰难,你?一些给她。说话和气些,乡里乡亲的,莫要给人难堪。”

小戳娘子应答着退出来,扯着嗓子喊:“在家呢,这就来了。”顺手拿了个土陶碗,?了一提子胡麻油,包了一包盐,迎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来了来了。”

小戳娘子抬头看时,却不是阙娘子,也不认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就那样一手油一手盐地端着,老半天才说:“你是……”

戳氏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气,怕她出去乱说话,平日里管的严,不叫她跟村子里的三姑六婆瞎混,嫁过来三年了,除了来家的邻居,村里的人不认识几个。但亓颂氏却在她结婚的时候见过她一面,所以主动说:“小戳娘子吧,我是西街老六家里的。三年前,咱们还见过的。不记得了?”

小戳娘子实在想不起来了,这时婆婆戳氏等着时间有些长了,于是隔着窗户问:“媳妇,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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