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缚茧与洛水龟 (第2/2页)
“当——”嚣雪纶虽然躲过刀去，但是乌森森的朴刀发出的刀气，还是正正地劈到了她的背上，嚣雪纶还是摔出去了。事出仓促，后面的人不及上来，电光火石之间，见嚣雪纶受伤，便立刻上来保护。嚣家的两个女人一人手持骨朵防守，一人查看嚣雪纶的伤势，还好嚣雪纶背后背着斩马刀，朴刀之气砍在斩马刀上，格挡了一下，虽然伤口皮肉翻开，但并未伤到骨头，不难医治，贴上无患榄枫树脂，很快会就长好了。另外三个嚣雪纶的徒弟抽出斩马刀，分上中下三路一齐攻击使朴刀的汉子，狩璇玑见师父受伤也加入群殴之中。都说双拳难敌四手，这汉子功夫再高，对付四个训练有素的精壮小伙子也感觉吃力，更何况散落其他方向的嚣家人陆续赶来。
这个眼前亏他可不能吃，只好边战边退，忽听他打了一个唿哨，北面胡同里奔出一匹骏马，朴刀汉子冲上去，一拉鞍鞯，飞身上马，就要逃走。当马要路过瓦砾堆时，一个浑身是土的老头从地里爬出来，拉住马缰绳哭咧咧地喊：“大爷带我走，你不能不管我啊。”眼看着嚣家人要砍上来了，汉子一把把老汉拉上马，挥舞着朴刀，冲出了村口，消失在夜幕中。
没错，这个人就是愍敬山。他怎么没有被炸死啊？
愍敬山那也不是一般人物，他看见嚣雪纶等人丢香之后，各自躲进一个大白蚕茧里面，便也知道不妙。那婆律香极小，掉落的速度又快，来不及阻挡了，便从革囊掏出一物，摔在地下。却原来是一片洛水龟甲，落地变成盾牌大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一片，组成一个龟壳模样的掩体，愍敬山向身边的人大喊：“躲过来！”便蹲伏在龟壳之下。龟壳不大只是在愍敬山身边的几个人钻了进来，有给愍敬山涂烫伤药的锦生爹和锦生，还有骂完了嚣老太太的老玉婆子，她一看愍敬山受伤，也扯着孙子玉苏和过来装模作样地关心愍敬山。龟壳掩体变化出来的时候，老玉婆子抱着玉苏和，一个驴打滚就滚进去了，紧接着房倒屋塌，就把龟壳掩在了灰烬之下。
愍敬山骑的大青马倒是乖觉，愍敬山下马包扎的功夫，它嫌人吵，躲回锦生家胡同口，啃屋墙根儿的青草去了，脑袋还不时露出来瞅瞅主人是不是要找它。哎！真是，连马上班都知道摸鱼，比人还精。爆炸响起的时候，它被惊了一跳，躲在胡同口的阴影里，一动也不敢动，锦生家胡同口离主街口有一段距离，它是没有受到波及的。愍敬山在被嚣雪纶的徒弟车轮战时，就锦生家胡同口退过来，瞥见胡同口露出的马头，一个唿哨就唤出它来。这马还真不赖，带着愍敬山撞开众人的包围往街口逃去。
锦生爹把嚣三娘害成那样，自知留下来绝无生理，在龟壳里窥见愍敬山要逃，便窜出来拉住愍敬山的缰绳。按大家以往的印象，愍敬山可能是大反派，他最可能做的事是一刀劈了锦生爹，让这小子挡自己的道。不管在这部小说中，愍敬山的立场是什么样子的，他首先是个智商、情商都在线的人，他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把人做疵了毛，是走不远的。好人坏人不讲些义气，成不了事的。这个念头是在他性子里是刻着的，他连想都没有想，就把锦生爹拉上了马，飞驰而去。
锦生也在龟壳里，见他爹钻出去，跳上了愍敬山的马，就急眼了，也慌不迭地钻出来，大喊：“爹，爹——”可是锦生爹如今也顾不得他了，先逃了自己的老命再说。嚣家人此时已经围上来了，几个小伙子上去把锦生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龟壳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老玉婆子，一个是玉苏和。老玉婆子从缝隙里静静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度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等到锦生出去之后，嚣家的三个小伙子扑上去，想要按住锦生。锦生虽然木讷，但是力气奇大，奋力挣扎之下，这几个人竟然按不住他，于是其他人都围将上来，按胳膊的按胳膊、按腿的按腿，压屁股的压屁股，好容易按住了，要捆他也是不容易，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锦生身上了。而另一面，嚣家女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给嚣雪纶治伤，没有人再注意这边，嚣老太太就悄没声地从龟壳下面爬出来，往东北方向自己家方向爬去。玉苏和年纪小，发生了这样的事，吓的不敢动弹，并没有跟奶奶出去，蜷缩在龟壳里。
一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各自注意各自的事情，二是因为这是午夜子时，月黑风高，刚才有些死人衣服烧着还有点亮儿，现在火势下去了，街上更黑了，老玉婆子在瓦砾堆里缓慢蠕动，确实不易被发觉。眼看着老玉婆子爬到了街对面，再溜着墙根回到自己家胡同口，就没有人瞧见了。正当她要起身，换成跪爬的姿势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球状的东西，身子一滑，半边身子摔在地上，发出了扑地的响声，那个球状的东西正好滚在了她眼前，一绺山羊胡子搭在了她的手上，”啊~“老玉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自己老头子的头么？立时一股巨大的悲哀排山倒海般地把老玉婆子淹没了，什么逃命，什么孙子都顾不得了，翻过身来，坐在地上，“孩子他爹啊~”嚎啕大哭起来。众人冷不丁被老玉婆子这么一嗓子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寻声望去，只见东北角上，昏暗跳动的火光映射之下，叉脚坐着一个满身灰，一脸血的人影，抱着一个死人头哭将起来。
狩璇玑反应快些，手持斩马刀跳过来，保持戒备。老玉婆子此时伤心欲绝，见一个那么老高的小伙子拿着半人高的大刀奔过来，反而吓的不敢继续哭了。愣了愣神，她一个咕噜起身，老玉头的脑袋也不要了，从袖子里掏出攮子，大喊：“我跟你拼了！”但是她并没有冲向拿着斩马刀的狩璇玑，而是冲向了在一旁治伤的嚣雪纶！
嚣雪纶这边有两个嚣家的女人，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面目狰狞，手持利刃扑将过来，连考虑也没有考虑，抽出背后的骨朵，顺势一抡，“噗~”正好敲在来人的顶门之上。老玉婆子登时脑壳凹陷，鲜血中夹杂灰白之物流将出来，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