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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裂 (第2/2页)

宽刀登时出鞘,马铸秋面无表情的拔了刀,两刀相撞,刀锋碰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响。

马铸秋脊背挺直,目光依旧落在粮车上,半分也没有看向牛童,他站的随意,身影被女墙的阴影所笼,没人看到他拔了刀,也没人看到他的宽刀死死的压制了牛童的刀,更没人看到那血迹未干的刀锋正慢慢的向牛童脖颈压过去。

宽刀咄咄逼人,马铸秋却站的自繇自在,像是站在山顶俯瞰整片大地,满眼都是闲适,牛童从他身上瞧不见杀气,也看不到熟悉,他明明什么都没变,但却像个生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马铸秋,你要背叛将军吗?”

牛童吃力的抵着宽刀,腕骨紧绷颤抖,像是要被这股强悍生生压断似的,直到刀背压在他脖子上,马铸秋都没有转眸看他一眼。

黑云欲坠,积雪淹没密林,一片压抑的森白中偶露出几抹鲜绿,生机脆弱美丽,却又鲜活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马铸秋看着死寂中的鲜色,沉默许久,叹息似的开了口“今天之后,牛家人只会剩下你一个,非要自寻死路吗?”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那把刀像是有千斤重,牛童挣脱不开,也无法从马铸秋的刀下逃离,他清晰的感受铁器的寒凉和刀锋的杀气,甚至能想到刀刃落下,自己身首异处的画面。

牛家人生来倔脾气,牛童不出意外的执着又固执的追问他,每一句都锋利的像刀子“你对将军做了什么?对三大营做了什么!你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城破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马铸秋!将军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在这个关头背叛他!”

刀锋破开皮肉,鲜血淋淋,顿时濡湿了衣领。

马铸秋看着那随风晃动的鲜活,眸中泛起了寒色,女墙下传来了机械转动,城门打开的声音,牛童瞳孔一紧,正要喊出声,却被马铸秋反手一刀柄撞在了胸口上,牛童在窒息痛苦中喉咙一甜,张口吐了血。

“将军他很好。”

马铸秋微微侧身,施舍似的将目光落在了牛童身上,宽刀缓入刀鞘,隐去了寒气,也收起了陌生,马铸秋手扶他的肩膀,叙旧似的说“三大营也很好,但我不是我,留不下来,也没法再跟随他。”

那一句我不是我说的很轻,几近耳语,像是怕被别人偷听到似的。

牛童擦过唇角的血,抬眸狠瞪马铸秋,某一瞬间,他从马铸秋眸中看到了异色,虽只有一瞬,但他确定,他看到了。

马铸秋不算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冷冷的金色,像是隐藏在黑夜中的蛇眸,危险又诡异。

城门缓缓打开,押运粮秣的粮车终于进了城,马蹄声从后追了过来,战马越过粮车,越过那个华丽奢靡的马车,战马前蹄高高扬起,挡住了马车的去处。

所有的粮车马车在那一声嘶鸣声中纷纷停了下来。

卯彣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在刀柄上,他看着马铸秋翻身下马,穿着三大营的铁甲向他们缓步走来。

押运粮秣的小兵纷纷沉住了呼吸,手伸向腰间的佩剑。

马铸秋停在马车前,当着众人的面脱去铁甲,卸去刀剑,面对马车单膝跪下,右手在前划了个圈,掌心落在左肩上。

他在对马车里的人行了一个中原人看不懂,却又能感受到谦卑忠诚的礼。

“臣巴图鲁。”马铸秋说“恭迎主子入城!”

“您认识虎妞?”

铁枪王回了神,摇头道“我来边关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小丫头。”

景启目光落在城楼上,目光冷静的看着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肿脸汉子,他说“您的目光总是留在她身上,看着像是在看故人。”

铁枪王闷闷的笑了一声,突然问他“少将军,您知道天裂吗?”

景启“裂开的天?”

“...........”铁枪王“天裂是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暗道,就在城楼内。”

景启猛地回眸“城楼里有暗道?!”

铁枪王叹息一声,自见到景启后他不晓得叹息了多少次,有时是因为景启不随娘的长相,有时是因为景启那过于随娘的性子,与景启相处一天,铁枪王不晓得叹息了多少次。

就是亲儿子都没有让他这么的犯愁过。

“你真是铁衣王的儿子?怎么你娘什么也不告诉你!”

腾尔再一次打量着他,一脸认真的问“不会是狸猫换太子,被人掉包了吧!”

景启“应该不会吧!宫里的人都说我很像我娘。”

“谁这么眼瞎啊!”腾尔毫不客气的说“鼻子眼没一个像的,说是捡的都不会有人怀疑。”

景启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在认真的思考腾尔说的话,腾尔怕孩子误会大了再去铁衣王的坟前哭诉,忙扯开了话题。

“这城门以前塌过。”腾尔指着女墙,从右侧划到了城门“从这儿到这,城门虽然没有倒,但也被硬生生的撞开了,三大营被迫出战,如今日一般,被人锁在城外,由守转变成了攻,那一战十分凶险,就连铁衣王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胜。”

腾尔似陷入了激战的回忆中,他叹息着说“后来重修城楼时铁衣王便亲手设计了暗道,当时的匠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就是当年打造出天陵宫匠人的子孙。”

“这暗道只能从外往里去,而且里面机关重重,复杂纵横,稍有不慎便会触动机关。最重要的是它只能用一次,人在前走,路在后面塌,只要时辰一过,整条暗道便都塌了,没出去的人会掉入陷阱中,绝望又清醒的死去。因为谁也进不去那暗道,谁也没法救他们。”

腾尔说“这条暗道很凶险,准确来说是拿命换命,是身处绝望却又不得不选的一条路,所以,将军为它取名为天裂。”

大统崩塌,朝堂不在,四方裂土,皇权泯灭,实为天裂。

若非万不得已,这条暗道便会永远封存在城楼之内。

“天裂在哪儿?”

腾尔摇头说“整个天下,知道有这条道的不超过五个人,而知道这条暗道具体在哪儿,到底要怎么进去,又要怎么出去,却只有两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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