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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意 (第2/2页)

苏韫玉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血族近来有些不对,先不慌见他们,咱们先去黄沙镇。”

小童问“咱们去黄沙镇找谁呀?”

“风音阁的少主,九尾。”

南箕回帐子时景启正坐在草垛子上发呆,那草垛子离马厩有些近,几匹小马驹从木栏下钻出来,它们不受缰绳束缚,玩兴又大,围着草垛子撒欢嬉闹,调皮的像群小孩子。

其中一匹枣红小马似乎很喜欢景启,想要跟他亲近,它迈着小腿费力蹬上了草垛,刚爬到景启身边,就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景启“烦着呢!一边玩去!”

南箕眉间一紧,正要走过去,只见那匹小马骨碌从地上爬起,甩了甩鬓毛,掉头向草垛子上爬去。

锲而不舍,是匹好马。

小马驹似乎刚出生没多久,腿纤细的厉害,没半点肌肉,待它爬上草垛,四蹄已经发了颤,景启这会子确实心烦气躁,抬脚又要踹。

南箕正欲制止,只见那小马灵活一躲,窜到景启身后,后蹄一抬将人踹了出去。

景启球一样滚下了草垛,他趴在地上呸呸呸的吐草沫子,嘴里吐干净后噌的一下爬起来就追“你个欠抽的小崽子!”

小马驹掉头就跑,景启在后面追着骂,为了示威还抽出了驯马的鞭子,甩鞭子的啪啪声紧贴在马屁股后面,吓得小马驹头也不敢回。

景启恶狠狠的喊着“你今儿就是跑到你娘那儿也少不了这一顿打,你给我站”

小马驹没他腿长体壮,慢慢的就落下风来,它瞧着前面站着一个人,奔救星似的跑了过去,气喘吁吁的躲在那人身后。

鞭子声和怒骂声都停了,景启有些不安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南箕“回来了....这都聊什么了,老半天才回来。”

南箕只觉脚边一热,那小马驹是真的累了,躺在南箕脚边喘着粗气,南箕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鞭子上“做什么?”

景启恶人先告状“这小崽子对我尥蹶子,我被摔得好惨。”

南箕“你就没踢人家?”

马厩里传来了母马的呼唤声,小马驹重新爬了起来,蹦颠着跑了过去,它在南箕没有看到的地方冲景启翻了个大白眼。

景启“欸”一声,作势要挥鞭子“阿箕你看到没有,那崽子它嘲笑我,它嘲笑我!”

“那匹马我看中了。”南箕说“你就不要再找它的麻烦了。”

景启啧啧两声,撇嘴道“真是好命,一步登天。”

南箕将手里拎的东西递给它“这是你落下的。”

“是丢掉才对!”景启扔了马鞭,躺在草垛子上翘起了腿“老子看苏韫玉不爽,他带来的东西也不想要了,让羌齐拿去劈了做饭。”

南箕晃了晃,只听里面有响声传出,他打开木盒,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环,那物件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做工精巧,螭兽更是刻的威风神勇。

“这是什么东西?”

景启瞟了一眼,瞬间弹坐起来,他拿过来仔细翻看,脸色从凝重变得阴郁,南箕问“这是什么?”

“当卢。”景启咬牙切齿道“我娘的东西。”

难怪他怎么都找不到,原不是落在了宫里,而是被这死狐狸拿了去!

南箕问“你娘亲的遗物为什么会在苏韫玉手上?”

“要么是流落宫外,要么宫中有那狐狸的人。”景启随手拉过一头小马驹,将当卢放在它头上,小马驹有些害怕,甩掉当卢跑了出去,景启捡起东西说:

“我娘入宫为妃,大婚时先皇特准,用凤辇迎她入宫,我娘不要宫人来抬,也不要普通的御马拉车,她非要自己的战马拉她入宫,那匹战马若是膘肥体壮也就算了,可它偏偏老的都快掉牙,还瘸了一条腿。皇家人注重颜面,看不上那匹老马,我娘执意如此,最后先皇只能准了,为了挽回一些颜面,就赐了这青铜当卢。”

当卢只有皇家御马可用,至于青铜当卢更是难得一见。

景启说“当年我出宫匆忙,我娘的东西都留在了宫中。”

南箕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景启把东西给了他,叹道“可惜了,那场火。”

将他母亲在宫中所有的痕迹都烧的一干二净,就好像她从未入过宫。

枣红小马吃完了奶,又颠着小腿跑了过来,围着南箕转圈摇尾,景启啧啧两声,脸上很是嫌弃“这是马呀还是狗?怎么这么喜欢撒欢。”

小马驹似乎看中了那当卢,脑袋一伸将南箕手中的当卢叼了去,南箕“欸”一声伸手夺了回来,见当卢没有受损便松了一口去,他将东西递给景启,景启却拉过小马驹,把东西放到了它的头上。

“尺寸有些大,不过等你长大了就合适了。”

这小马驹是南箕看上的战马,景启给了它等同于送给了南箕。

景启见南箕看他,便对他笑道“别这么看我,你好歹也是我三大营的军师,你的战马怎么就不能戴当卢了?”

南箕摸着马驹的鬃毛,马驹在他掌下发出欢快的嘶嘶声“那你呢?你的战马怎么办?”

“我还没心仪的战马。”景启躺在草垛子上翘起了腿,几匹小马驹凑过来舔他,景启嫌痒,摆着手几声“去去去”,将马驹赶走了。

景启说“别说战马,就是趁手的兵器我也没有寻到,总是随手捞来用,啊!对了,最近倒是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只是用起来感觉还是有些不对。”

“给它取个名字吧!”小马驹正甩着头撕咬着景启的衣服下摆,景启扬起手忽的想起了这是南箕看上的马,手高高扬起轻轻放下,胡乱抹了一把柔软的鬓毛“别咬别咬,这料子硌牙。”

南箕颇为感动,转眼却看到景启塞了一块石头到马驹嘴里。

“花意。”

“这也太娘们了吧!欸!这是公的还是母..”景启伸手往马驹身下探去,小马驹低头就是一口。

“啊——!松口!松口!你属狗的还咬人!跟你主人一样!”

真不愧是看对眼的,喜好都一样。

想要帮忙的南箕听到后半句之后直接收回了手,冷漠的看着景启在那哎呀呀的惨叫。

该!

让他嘴欠手贱!

景启抢回自己的胳膊,小马驹识时务的缩到了南箕身旁,景启咬牙问道“为什么要叫它花意?”

南箕“它的尾巴像朵花。”

马驹似乎跟同伴打了架,尾巴被啃的参差不平,像是炸开的狗尾巴花,很突很丑的那种。景启揉着发麻的胳膊问“什么花?”

“你画的花。”

景启“......你这是对我丹青的羞辱!”

南箕冷哼一声“还真说不准是谁羞辱了谁呢!”

“怎么不看了?”午后阳光暖且不刺眼,澜清在躺椅上假寐,簌簌叶声如潮涌来,几缕小风穿过廊下,带来一丝惬意凉爽。

澜清翻了个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懒散“看不懂了?”

南箕嗯了一声从树荫下走了出来“大哥,你看看这个。”

他手里拿着一本古书,因保管不善,书被虫蛀的厉害,十行九缺,内容是什么,全靠看书人去猜。

澜清端倪着,艰难的认着上面残缺不全的字“花意..竹..这后面是青?不对,好像是情......”

这本书是先生的,里面的字也是中原字,澜清虽然精通两国语言,但因书残旧的厉害,他连猜带想才将其认了出来。

“花意竹情....”南箕来回念叨,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澜清阖上了眼,阳光在他脸上细细描绘,天青色的宽袖垂在咯吱咯吱的摇椅下,轻轻点过草尖,阳光甚暖,太子如竹猗猗,温润独绝。

“书中意思是美好。”澜清说“但先生说过,花意竹情也是喜欢,是对情人不可明说的暗恋羞语。”

“将军!”山丹顶着一脑袋汗跑来,脸色有些不好“宫里来人了!”

景启急急忙忙离开,南箕枕着胳膊躺在草垛子上,小马驹围着草垛跑来跑去,尾巴甩的像条枣红色的大狗。

南箕小声叫着“花意。”

马驹甩着尾巴跑的开心,南箕又叫了一声,马驹摇头晃脑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对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南箕不再叫他,阖眼睡了,待他醒来日头西斜万籁俱静,花意在他身边酣睡。

头一次南箕觉得边关的夜比荒漠的还要难以忍受。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南箕面上冷着,但背挺得笔直,像根拉到极致的弦。

“军师?”

穿着围裙的羌齐走来,见自己没看错人,高兴道“您在这啊!难怪我们找不到,饭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南箕闷声站起身来,羌齐本想跟他说说话,但见他脸色阴沉,自知当下不适合闲谈,只好闭嘴引路。

夜逐渐深沉,一枝海棠悄悄托起了皎月,绵绵细沙蔓延到了天边,在天沙一线的尽头藏着一颗小星,星月无声交辉,却谁也不知道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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