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较劲 (第2/2页)
程婉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是当然,我与裴公子并无关系,他当然不会送予我……我想也不会是宋二小姐你。”
宋清音狠狠剜了一眼妹妹,不满意她故意欺负抱有善意的人,这和刚才皇后娘娘的侄女有什么区别。
少女接收到阿姐的眼神示意,可没有丝毫顾忌,笑嘻嘻地回复:“哈哈,那是当然,裴疑还没大气到送讨厌的人礼物。不过我猜这彩头他会送予我阿姐,要来打赌吗?”
“潋潋!”宋清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明白她今日戾气怎么那么重。
程婉宁拦下她,苦笑道:“打赌没什么必要,裴公子想给谁是他的自由。马球赛也要结束了,我去找找文小姐,先行告辞。”
女子微微福身,带着侍女离去,那些刚才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跟着走了。
看热闹的人移开视线,她们位置周围瞬间安静许多。
宋清音压低声音滔滔不绝地说教起来,桂月是不是插几句嘴帮衬一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少女快被说得走了神,实在忍受不了,谎称内急逃离了现场。
比赛中裴疑与五皇子只差最后一个球,所有人的心弦紧绷,目不转睛地等跟随他们的身影。
马蹄踏泥,手起杆落,眨眼之间木球便朝门洞飞去。裴疑驾马追逐,皮鞭挥动而下,才驯服的北疆烈马一声嘶鸣,怒目向前飞奔。
他拽紧缰绳,探身蓄力一击将木球敲落,随后单手勒马变换方向,把球传给庆幽。跟在他身后的对手显然白跑一趟,转而又朝球跑去。
此间他隙调整好气息,用衣袖随手一擦带走颔下汗水,双腿一夹喝马奔去。呼啸的风被迎面劈开,周围景象快速后退,嘈杂声、呼喊声、敲击声、马蹄声、呼吸声全部混合在一起,世界陷入喧嚣却又让他感觉无比寂寞。
他很讨厌孤独。
为了逃离孤独带来的黑暗与冰冷,他尽可能让自己身处喧闹之中,可是孤独没有丝毫退散,反而使他的世家越来越空洞,就如陷入无边沼泽正在被慢慢吞噬。
“嘭——”
他用尽全身力气击打木球,将它视作一直纠缠自己的黑暗冷清,与木球一起狠狠地抛向苍穹。
这一击使得木球以极快的速度,朝程东岩的面门飞去。他来不及伸手挡下,光是想象用脸接住都感觉到剧痛,自我保护让他不得不偏头躲开。
木球稳稳穿过圆形球门,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减速落下。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后,看台上、马场上响起欢呼声,裁判举旗宣布白方胜利。
热闹声如洪水席卷少年,可他依旧感觉周身静谧孤寂。
在奔驰的须臾,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回忆,其中一个是小时候自己抓着不知谁的宽阔胸膛,被抱上马背。已记不清那人的面容,或许是只见过几次的父亲,也或许是别人。他没有兴趣探究,怎样都行......
他挺直的身体终于松散下来,急促的呼吸还未得到平复,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衫上,他玄黑色的劲装出现深浅不一的颜色。
“裴岱渊,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没有什么干劲呢,居然这么卖命,还得是有人看才行。”庆幽的衣襟也湿了,不过从他还有闲心调笑的样子看应该只是热的。
“那不是当然,小爷我难得想认真一回,没人看不就白费了。”他顺着庆幽的话说道,接着眯眼仰望头顶的太阳,感受白色刺眼的光芒笼罩着全身,驱散不可察觉的战栗。
“还以为今日太子不会来,没想到还是来了。”庆幽跟在他身后悠哉悠哉地走着。
“说不定本就打算不来的,只是某些原因又来了罢。”裴疑一边说着,一边活动击球的右手,有点用力过猛不知是不是拉伤了。
庆幽望向看台,若有所思道:“也对,不然不会随口提起打马球就拿出皇后赐的玉镯当彩头。你说他让程东岩上,是不是打算赢了之后送给宋清音?”
“不太像,还不如自己直接送呢,整那么复杂做什么?”少年嗤笑,不太认同。
“也是。”庆幽耸了耸肩已经累得够呛就不想再去思考了。
客套地朝看台上为自己欢呼的人们打了个招呼,向太子表示感谢后,两人谈笑着朝侧面的帐篷走去,准备换下身上汗湿的衣衫。
一出来发现外面等了许多人,均是因为他们在马场上的风采前来拜识的。
五皇子自不必说,虽说纨绔好耍至少是皇室,在皇室面前混混眼熟没什么坏处,而裴疑的表现确实出乎了这些人的意料。
早些年还是有许多人趁裴夫人逝世、裴将军常年在外,故意接近年幼的他,试图打将军府的主意。那时他已经和宋家来往疏远,也厌烦宋家管束自己,很多事会故意为之,这也是宋泠乐开始讨厌他的一个原因。
不过真正导致裴疑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对父亲的报复和对冷清将军府的害怕,即使他心里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但还是与这些人成日鬼混在一起。
故每次惹是生非的纨绔公子里必定有他,名声因此逐渐败坏,一些人开始在背后嘲笑英勇的裴大将军之子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废人。他们抱着看将军府笑话的心情,常将他的一些事情当做睡前饭后的谈资。
而这些骂名与嘲笑正是他所求,什么危险、什么能让裴鸿山不爽他就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