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曙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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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仗着现在的身体素质一个蹬墙跳就从外边翻进了聚集区,而后少年顶着放哨的人震惊的视线转头给瑞托什放了梯子。
青年阳光菇爬上来的时候那张脸都是惨白的,整只菇脸上除了“好想死”和“你赶着投胎吗”之外没有其他表情。
他那个脸色,别说放哨的,就连因为看见克劳德从而起身赶过来的张忆都吓了一跳。
“这位没事吧?”张忆有点迟疑地问道。
“…应该没事吧。”克劳德移开了视线,有点心虚又不是很心虚。
“谢谢关心,我有事。”青年阳光菇把气喘匀了才扔出句半死不活的话来。
没再多说些什么,克劳德只是简单介绍了瑞托什之后便看向张忆:
“温荀呢?他症状出现多久了?”
“…是真的吗?”
张忆没问克劳德怎么知道的情况,他只是用那双眼睛定定地看向克劳德,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有解药吗?”
冷色系少年没说话,他从身后的包中取出一个密封的运输盒,输入密码后打开。
整整齐齐十支药剂安静地躺在海绵隔出的防碰撞区域里,在月下反射出炫目的蓝色光芒。
张忆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快速,大量血液在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之下涌入大脑,为大脑带去氧气,为他带来加速思考的能力。
他没有去思考这是假药的可能性,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所以前警官让开了道路,在一旁面色空白的姜烨的注视下,领着收好密封箱的克劳德往隔离区那边赶。
许医生看了一眼姜烨,非常重地、几乎是故意让姜烨听到一般地叹了口气。
青年阳光菇从一站一坐的两人身前像是幽魂那样晃了过去,他浑身上下看起来怨气比鬼重,那双白多黑少的银灰眼从二人身上滑过。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句轻飘飘的快要散在风里的话:
“自以为是,难成大事。”
——
克劳德先找到的是温荀,而不是症状更重的林煜。
解药不分是谁都能发挥作用,但人有喜恶和远近亲疏。
冷色系少年和聚集地领袖隔着门等了片刻,青年阳光菇才像是鬼一样飘了过来。
瑞托什没好气地白了克劳德一眼,伸手从少年那边接过药物和注射器推门而入。
瑞托什给病床上的温荀调整了姿势,淡蓝色的药液通过针筒推入血管,注射很快完成。
瑞托什选的注射位置和之前不同,之前给克劳德注射的时候他选的是手臂,而此时给温荀注射解药,医者选的则是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颈动脉。
颈动脉的主要作用是为大脑供血,保障大脑的血液供应。从这里注入的药液能够更快抵达大脑,进而阻止病毒进驻大脑或者更快杀死脑部的病毒。
得益于叶博士那边的研究资料,瑞托什知道了不少事情。
Z病毒有个很有意思的前身,它是那帮科研疯子从狂犬病毒改良出来的迭代品。
狂犬病毒进入人体之后并不是像一般病毒那样,依照先攻下组织再进攻器官的套路进行的常规攻城略地。
它选择的策略是直取首级,也就是直接针对大脑进行斩首。
狂犬病毒的通路并不是血管这种容易被发觉的大路,它通常以小批量全副武装部队的形式,在神经簇之间以平均每小时3毫米的速度偷偷向着大脑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狂犬病毒会使出全身解数来躲避免疫系统的识别和追捕,沿途也不会对任何组织或者器官发动攻击——这进一步避免了它被发现的可能性。
而一旦抵达了中枢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和脊髓——它就会露出獠牙发动攻击,疯狂地在神经丰富的大脑中繁殖扩张,直接闪击大脑,而通常这只需要一天时间。
接着狂犬病毒就会开始一边破坏,一边抢夺身体的指挥权。它会通过被击溃的大脑,反向借助相互连接的神经元去袭击其他非神经组织。
抵达中枢神经系统之前,也就是从感染到发病的这段时间,患者都会处在潜伏期——即没有任何症状,也不具备传染性。
潜伏期短则五天,长则一年,但超过一年的极其少见。
作为从狂犬病毒中诞生的新生代,Z病毒同样也具备这些“优良传统”,只不过它更具备传染性,且发病远比自己的前辈更快。
当发热症状出现时,Z病毒就已经以前辈狂犬病毒望尘莫及的速度杀进了脊髓,准备打一场对大脑的闪电战了。
瑞托什的评价是:“干什么不好要研究这东西。”
Z病毒都这么迅速了,与之配套的解药当然不能慢,只能更加迅速。
注射解药后不过十分钟,虽然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但温荀已经能恢复意识了。
少年脸还是白的,看见床边守着的三个人的时候却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他说。
——
本着先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十支解药中匀出两支给了温荀和林煜,剩下的八支却不能这么随便了。
这八支解药放到现在茫茫的尸海中就是杯水车薪,只有用对了地方才能发挥出第一批解药真正的效果。
但是具体用到哪里又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了。
商讨过后,张忆打着手电带着紧急培训过怎么静脉注射的克劳德避开街道上游荡的丧尸,站到了警局门口。
说是警局,其实正式称谓是公安局。一个城市内的公安局通常按区域分布,公安局下属的派出所则是每个街道、乡镇各一所。
因此张忆带克劳德到的是城南分区的总公安局,下属的派出所则被他先行略过了。
城南公安局的大门被打开过,期间也没有多少感染者存留的痕迹。
张忆走进去的时候姿态居然有些放松,他非常轻车熟路地往一个方向拐了过去。克劳德在他的带领下路过空地,抵达一座楼前。
大门正上方“刑事犯罪侦查大队”几个方块字正正地端坐在那里,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之下都充溢着一种肃穆。
弹幕俨然有被惊到:
「我靠,张忆是刑警?我一直以为他是治安警或者交警」
「妈呀我是说他怎么能这么有责任心又能给人安全感」
「有点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看到这几个字总觉得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张忆原先就是这边的警察?」
「看他这种熟悉的样子,八成就是了吧」
见弹幕有人好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克劳德开口问了:“你之前在这边工作?”
“是啊,我之前在这边坐办公室。”
这栋楼的大门是锁着的,张忆一边带着点开玩笑性质回答一边取了钥匙拧开大门门锁,接着推门而入。
进入建筑物之后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张忆表情不变开口解释道:“如果真的有哪八个人清醒过来可以给我提供帮助,那我还是愿意相信曾经的队友。”
说着话,警官步伐不变径直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没有任何停顿,他伸手拉开门。
门内有个身着警服的感染者靠墙躺在里面,此刻听到开门声,他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过来。
是的,他只是看了过来,并从喉咙中发出了低吼。
至于为什么不扑过来?这恐怕就要问他身上的手铐脚镣同不同意了。
感染者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口中绑着布条,双脚上也带着束缚。除了睁大眼睛发出低吼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这人和外界的感染者也有区别——瘦,非常瘦,瘦到原本应该合身的警服都变得有点宽大。
他低吼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看得出来是因为缺乏进食导致的虚弱。
克劳德好像明白张忆为什么要拿出聚集地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午餐肉罐头了。
张忆的脚步顿了一下,警官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铭牌,用衣角擦去上边的血污和灰尘,重新放到了桌面上。
克劳德得以看见金色铭牌上黑色的字体:
市南区分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陈晨。
“陈队是我亲手绑的,绑的时候他还难得地和我开玩笑。”
在克劳德拆开解药拿注射针的时候,张忆的声音有点飘忽。
随着淡蓝色药液注入,张忆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里每个被咬的人都做出了几乎差不多的选择,当时陈队和我说…”
“他说手铐下次得多申请点,最起码要和大队的人数持平,不然都不够用。”
没有过多停留,注射完后二人就退出了这个办公室,争分夺秒地拉开下一扇门。
不管门内是谁,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都身穿警服,都瘦削又虚弱的被束缚在办公室内。
不消片刻,八支药液全部注射完毕。张忆和克劳德重新返回最开始的那个办公室,二人离开之际门没关,也因此门内正借着墙面从地上缓缓站起的青年得以看见赶来的张忆。
尽管那人看上去真的很狼狈,但那熟悉的、和往日如出一辙的眼神还是让张忆下意识脚步一顿,嘴比脑子更快:
“陈队!”
于是那个虚弱的青年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称呼。
张忆加了速,几乎是用跑的摸到了办公桌上的手铐钥匙,飞快地帮陈晨解开了手铐。
陈晨取下嘴里的布条,试着活动了一下骨节,传出几声格外清脆的骨骼活动音,刑警队长笑了笑:“嘿,长时间摆着一个姿势,骨头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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