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国主之疾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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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国主奚文的态度,并非想要为难他们,反倒是对这古铜器产生了兴趣。但却药师一直站在一边不敢作声,桑邑看到,他的肩膀一直在发抖,连眼睛都不敢注视珠帘。“国主可听说过泷山黎家。”桑邑毕恭毕敬的问道。“听过,据说现任族长是黎元青,泷山有名的锻造大家。”国主说道。“那十二古铜器原本属于泷山黎家,此番我们便是奉了黎前辈之命,来此寻找存放在这里的一件古铜器。”桑邑回答道,但转念一想,或许这炤云国国主会知道这件古铜器的下落,接着问道:“不知国主可知这古铜器的下落?”珠帘后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桑邑还以为自己的询问触怒了国主,刚准备道歉,却听到国主缓缓说道:“胆量倒是很大,先是夺了孤的药引,如今还问孤古铜器的下落,当真是不怕掉脑袋吗。”声音虽然依然慵懒,听不出情绪,但周围却陷入了一片死寂,就连旁边扇扇子的侍从,握着扇子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桑邑沉默了,若是这国主要责罚,他也确实没有狡辩的理由,这位国主看似温和,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却不料珠帘后面传来阵阵笑声,国主说道:“孤的确知道这件古铜器的下落,据孤的先辈们曾经提到过,此铜器名为葵秋,据说可以让拥有者看到魂。”一听可以看到魂,桑邑不由想到了猫儿,难不成这枚铜器的见魂能力,便是来自于狰昶一族?“不知国主可愿告知,这件器物究竟是什么模样?又放在何处?”桑邑继续询问道。“告诉你倒也无妨,但我很好奇,这古铜器已经在世上消失了如此之久,泷山黎家究竟为何要将它搜寻出来?难不成他们还想效仿上古黎追神锻?”看来奚文国主也对黎追的传说有所了解,但也不难想,这是也情理之中的,按照这历史上来说,这炤云之国在上古时期也算是一大国,炤云国与泷山毗邻,当年黎追在泷山的事迹,必然也会影响到炤云国的安定,指不定也曾发生过摩擦,他们忌惮古铜器也是必然的。而且不丘山也是因黎追而出现,连阿罗的存在都是因为壁画上的那名与黎追相关的女子,但若照此说来,这炤云国应该也有更多关于腾蛇杖的线索,兴许还有那神秘女子的讯息也不一定。“并非要效仿,而是要毁掉它们。”桑邑索性实话实说了,毕竟黎前辈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战争,此时若不坦白,又怎能从国主这边得知这葵秋的下落呢,这国主看似平易近人,但实则城府也极深。“哦?”奚文国虽然疑惑,但心中也并不惊讶,传言里这黎元青一身正气,是黎家新锻一派的佼佼者,人人都知道他忌讳血锻术,更是教导弟子们要走正途,切不可走了黎家的老路,如今寻得古铜器是为了毁掉,倒也符合他那悲天悯人之心。“国主有所不知,如今大都国主也在四处寻找这些器物,也不知究竟所为何事,但前辈却说,若这十二古铜器再次降临世间,必将引发灾祸。”桑邑说道。“离渊也在寻?”听到离渊的名字,奚文国主的声音总算有所波澜:“我倒是听说他们大都耗尽举国之力在修建一座神祠,难不成他寻找这十二古铜器也是与这神祠有关?”桑邑没有回答,实际上他也曾想过,十二古铜器的力量确实令很多人垂涎,若是离渊也渴求这份力量,欲将寻找到的古铜器存放于神祠中倒也不足为奇。可那日在殿堂上,离渊和黎前辈的对话里,却分明透露出离渊是想用六角古铜盒的神力却复活什么人的意图。那天随着黎前辈在大都土窑里锻造器物时,他却与铸师们说过,这器物也是要放在神祠中做祭祀用的。那些被邀请来的锻师,全都是各地相当有名的锻师,据说那些锻造好的铜器都要被放在神祠中作为装饰器物,细细想来,黎元青前辈锻造的是青铜杖,而其他人的器物他也看了个大概,什么都有。这也是桑邑不能理解的,若是要存放十二古铜器,那要这些器物又是为什么?不管怎么想,桑邑都无法揣测出这离渊的真实目的。“有趣,这么多年了,离渊还是没有放弃她吗?”不料奚文国主却像是知道些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国主所言何意?”桑邑试探性的询问道。“十三年前,离渊的妹妹离禾与一名大都的剑客来到我炤云求医,可离禾所染之疾诡异至极,那剑客也不知从何处认识了我国都的神医无问,神医将他们带入宫中诊治。”说到这里,奚文国主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这奚文国主口中的离禾,一定就是江悠的母亲了,那陪伴江悠母亲的,定是江镇了。“那病症与孤如今所患之疾十分相似。”“什么?”桑邑惊讶。只见珠帘中的人示意旁边的侍从将珠帘拉开,随着珠帘被缓缓拉开,桑邑这才看清了奚文国主的模样,这位国主当真与他的声音一般,模样清秀而脱俗,看起来温文尔雅,可当他睁开的眼睛时,却是清一色的白,连瞳孔都没有,十分骇人,再向下一看,他手上的皮肤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鱼鳞状的鳞片,并且鱼鳞周围的皮肤还呈现淡淡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见状,桑邑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这样的症状,连神医都束手无策,并且染了此病的人,最初只是感觉到疲惫,体力也会每况愈下,渐渐丧失视力,接着血液也会变成蓝色,渐渐的整个身体都会变成布满鱼鳞的怪物,最后死去。”奚文国主淡淡的说道,却让桑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种病症究竟因何而起?”面对国主的这副模样,桑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见过最诡异的病症便是染了鲛人鳞片毒的那些人。说道这里的时候,奚文国主命周围服侍的侍从退了下去,大殿里只留下了他们三人。“是血毒。”“血毒是什么?”“什么!居然是血毒!究竟是何人对陛下下了刺中至阴至邪的毒!”旁边的药师终于开了口,显然,他十分了解这血毒。“药师,这血毒到底是什么?”桑邑询问道。“血毒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十分狠辣的手段,这血毒最早是由云更的巫蛊师所造,血毒顾名思义,是用血来制作的,但这血是取自崖沟里一种鱼身上的血,然后混合了各种剧毒植物的汁液,再用他们特制的药水浸泡之后,便会无色无味,只要误食一滴,根本不会察觉,并且中毒者也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被这种症状持续折磨,就算有药物能控制毒素的扩散,但也只是延缓了死亡的时间。”药师解释道,但脸上却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接着说道:“当年的无秋可是炤云的神医,面对此毒都叹气三声。”“那你的意思是,国主他的毒已是无药可解?”桑邑说道。“也不是无药可解,当年无问不知从何处寻到了一柄药称,用那柄药称称过的药材,加上石林白鹿的鹿茸,当真有了效果,可奈何无问当年在石窟中出了事,没能活着出来,对离禾的救治也只进行了一半,放眼望去整个炤云国,再无二人能做出无问当年未完成的解药。”药师说道。“说的没错,孤寻遍了整个炤云国,甚至去了云更之国去寻,但也终究未寻得解法。”奚文说道。“国主可查出究竟是何人下的毒?”药师问道。“下毒之人已经伏法,至死都未能问出身份。”奚文国主说道。药师也是满脸愁容,嘀咕着:“若是无垢药师在就好了,他是无问的唯一徒弟,继承了无问的衣钵,若是他在说不定有办法。”“无垢?我在不丘山下的山洞口见过一个墓碑,上面刻着的名字好像就是这个。”桑邑说道。“什么?无垢死了?怎么会这样!”药师惊愕,这下当真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国主若是有事,那他们炤云国岂不是要出大事!看药师对国主如此在意的模样,足以看出,这奚文在炤云百姓的眼里,是多么贤明的君主。“罢了,生死有命,孤也不指望能有多长的寿命,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孤早已准备好了新的人选,待孤离去,他便是你们新的国主。”奚文国主说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二人能替孤保密,切不可再告诉炤云国的其他人。”“是。国主是我炤云国最贤明的君主,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药师,定会为国主保守秘密,无垢虽然不在,但小民愿为国主去寻药,以弥补所犯之罪。”药师俯首说道。奚文点了点头,接着又对桑邑说道:“方才你不是问孤,葵秋是何物吗,是一面铜镜,就存放在我炤云国都中心的石窟地宫里。”原来就在他们寻找石林白鹿的地方。“只是地宫内凶险无比,进入里面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都很难全身而退。这千百年来,很少有人敢入那石窟地宫。”奚文国主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古铜器就在里面,岂有不去的道理。”桑邑认真地说道。看着眼前人执着的模样,奚文国主倒有些佩服他的勇气,接着说道:“那日你夺取孤鹿茸时,所用之物看起来非比寻常,难不成也是那古铜器?”“不是,只是一种赤铜器,上面附了术,便能随意驱使,原本也不是我的,但一直跟着我便拿来用了。”桑邑如实的回答道。“原来如此。夺取孤鹿茸的事可以暂且不追究,但你得答应孤一件事,若能进入地宫,替孤从里面拿一把石剑出来,只要你进里面就能看到,石剑是与那葵秋放在一起的。”奚文国主说道。看到国主不再追究此事,桑邑便也答应了下来。但临走前,桑邑还是再次询问了一下关于离禾后来的事,国主说,那年无问死后,离禾就被那名剑客带回了大都,从此再没了消息。也就是说,江悠母亲并没有留在炤云,而是被江镇带走了,那这明显与江悠口中所讲述的事情有些不同,按照江悠所说,她的母亲自从去了炤云就没有回去,这件事还真让江悠说对了,很有问题。奚文国主特地叮嘱桑邑,那地宫凶险万分,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当真会丢了性命。于是桑邑和药师二人被侍卫安全的送回了镇子上,回到镇上的时候,桑邑一直很奇怪,从自己被带到国都再到从国都回来,这一路上竟是没有遇见一条蝙蛇,这简直蹊跷的很。但此番,从国主那里也听到了关于江悠父母亲的事,当年江悠的母亲确实中了毒,这种毒没想到连大都也有,只是江悠的母亲又是被何人所害?桑邑一回去,先将阿罗印归还给了阿罗。并且回去将江悠母亲中毒的事告诉了江悠,江悠听后一时也无法接受,但听说母亲实际上已经离开了炤云,那事情当真与自己所想一般,父亲果然隐瞒了她这件事。但旁边的孙齐却忍不住说道:“你觉得她爹对她隐瞒的事还少吗?光是她家祠堂里那么大个密室都没告诉她,我看他爹压根就有问题。”“这事咱们也不是当事人,其中的缘由也不能乱说。”桑邑说道。“谁说我乱说了,从在大都他江镇用交易算计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连自己的女儿都骗,你想他还有什么可信度?我甚至怀疑,那毒指不定就是他下的呢。”孙齐说道。“那万一不是江镇呢,万一是大都里与江悠母亲结怨的人呢?这没有证据,怎么说都行。”“桑邑,你和孙齐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会儿,我感觉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江悠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原来母亲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心中更是难受不已。他们两人也知道江悠心里难受,可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只能默默的走出了房间,离开江悠的屋子后,桑邑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拉着孙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你看桑邑,又把人家江小姐给弄不高兴了。”孙齐说道。“明明是你,非说什么她爹有问题,我那时不想让你继续再说!”桑邑有些不满道。孙齐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巴,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倒了杯茶喝了起来。“不过你这次平安回来实属万幸,你走后,我专门向这个镇子里的人打听了一下国主的事,你猜我知道了些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