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长女倾城次女倾国 (第2/2页)
“是的。表少爷念的只字不落。不过,还有一首,表少爷也许没听过。”笋香笑着道。
“还有什么?难不成还有另外一首童谣?”黎郁之眨巴着眸子,凝睇着笋香问道。
“不是童谣,是一首诗。”见林傲梅也目带询问,笋香缓缓念道:“天造地合雪纷飞,悠悠暗香牵梦回。可怜白梅溶春色,动静玉蝶识芳菲。”
这首诗,显然是在赞誉林傲梅,“可怜白梅溶春色,动静玉蝶识芳菲”,便是在说那天桃花宴上百蝶飞舞的情形。
笋香禀完,便双膝跪地,愧疚的道:“奴婢无能,无法查出此诗是谁人所作,又出自何处。请小姐责罚。”
“起来吧,这事并非你的错。”林傲梅心中已有了些许计较。
白梅?参加桃花宴时,她可不是穿的白衣。那天在茗香楼,她穿的才是素白的衣裳。想来,定是那天身份暴露后,才会有雅士墨客题这首诗,并非什么有心人。茶楼那么多人,再加上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笋香打探不出来,确实情有可原。
“谢谢小姐。”伺候了林傲梅这些时日,笋香十分清楚,自家小姐是个明理的,并不同于其它主子一般,一个不高兴,便不讲理的拿身边丫鬟出气。
想起昨天碧泉跟她说的事,笋香觉得,有必要和自家小姐说一下,遂斟酌着道:“对了小姐,听说,昨天芙蓉苑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林傲梅从未在任何人身上露出过破绽,因此,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和林芙蓉并非表面上的和睦。
不过,笋香和碧泉却是个例外。先前刚到林傲梅身边伺候时,即使在私底下,林傲梅也没有表现出对林芙蓉有丝毫的不满或恨意,所以,笋香和碧泉也是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林傲梅和林芙蓉如表面上那样,相处得十二万分的密切友好。
但是在桃花宴上,两人不堪一击的撕破脸皮,相互挑衅,笋香和碧泉方才知道,从一开始,自家小姐和大小姐便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交心亲昵过。
知道了这件事,又听到林芙蓉当时的失态挑衅,所以,对于芙蓉苑,二人都难免更上心了些。
林傲梅顾盼生辉的眸子带着询问,悠悠的望向笋香。笋香压低了声音道:“小姐,碧泉说,她昨天去张管事那里领这个月的月例,刚出管事处时,就见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采月去找张管事,她便偷偷在附近逗留了会,好巧不巧,正好听到采月在向张管事报备芙蓉苑损坏的瓷器古玩。而采月报的数,竟是一整个芙蓉苑的瓷器数,少说也得将近五千两银子。”
本来此事并不奇怪,瓷器易碎,不小心摔破几个也无可厚非。但是,怎么不小心,也不可能把整个芙蓉苑的瓷器一次性全都摔碎了吧!那得多“不小心”?
“全部?都摔碎了?”林傲梅将修剪好的百合花插回桌上的紫定刻花梅瓶中,颇有些吃惊的道。
昨天?脑中回想起昨天在常青院时发生的事,林傲梅顿时明了:她这个大姐,脾气可真够大的!
府里各个主子屋中的装饰摆件,每月都是有一定定例的,一次性要更换这么多瓷器古玩,绝对超出了府里的预计。
不过林芙蓉没关系,她可以尽情的摔,谁让负责采买的张管事,是杜柳清的人呢?
而采买所用的银子,也一定是杜柳清手下管理的那些产业店面赚来的银子。坚守自盗,其它人并不会轻易的察觉到什么。若是用府里的公银,一个被追问起来,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瓷器,并没什么理由能搪塞过去。
当然,杜柳清大慨也不会在意这点钱,若是平常,张管事定然也不甚在意。但是,刚往傲梅阁送了八万两银子,现在的张管事,手头不可能不紧,满屋子的瓷器,价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此时无异于对张管事雪上加霜。
林芙蓉都不心疼杜柳清的钱,林傲梅当然也不可能在意,要她说,林芙蓉要摔就摔,摔得越多越好,这样,到时事情败露,看她怎么解释搪塞。那八万两银子,林傲梅也大致知道是从哪几家店里东拼西凑起来的,她也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那首童谣,又是继室又是元妻的,还长女倾城,次女倾国。如果被林芙蓉母女听了去,恐怕,心情又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林傲梅嘴角上扬,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幽柔而媚惑人心。
想起昨日,林傲梅就不期然又想起在书房时林箭澜的话。
林箭澜竟然说,皇上言辞透露要见她?
人心,是最难看透的东西。即使重活了一世,林傲梅也不敢说她看透了所有人。
林箭澜她看不透,那个莫名其妙的羽世子她也看不透,但要说最看不透的,还得数皇上。
当年黎家出了事,满门入狱,众人避如蛇蝎,唯恐惹祸上身。而当时还只是太子的皇上,却敢冒死为黎家求情进谏。他是太子,未来的君主,多少人虎视眈眈。黎家的罪名是谋反,他一旦求情,伙同的嫌疑,比任何人都要大。
但他却不止是求情,还以放弃太子之位的代价请求先皇重新彻查黎家谋反一案。
结果当然没有成功,詹奉天被先皇软禁,直到黎家满门抄斩后三个月,先皇驾崩。因先皇生前只软禁了他,并没有罢黜他的储君之位,所以,詹奉天名正言顺的登上了九五至尊。
所有人都以为,新皇登基,定会想方设法为黎家翻案。
可是五年了,皇上登基到现在整整五年了。而他却绝口不提黎家,更没有为黎家平反的意思。似乎当年他拼死为黎家求情的事,只是众人的幻觉而已。
种种矛盾,林傲梅都无法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她还有事要做,想不透的事,先暂且放一边。
信手铺开一张宣纸,林傲梅熟捻的执笔沾墨,一首七言律诗便跃然纸上: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笋香,把这首诗传出去,好平平大姐姐的怒火。否则,芙蓉苑的瓷器,又该遭殃了。”素手纤纤,林傲梅将宣纸递给笋香,便见笋香一脸疑惑。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小姐的意思,是要以此诗为大小姐扬名吗?这首诗,可比那首赞誉小姐的诗出色太多了!唯有牡丹真国色?那小姐那首白梅算什么?
笋香不可置信的望向林傲梅,却见她一脸淡笑,显然刚才并非口误。
哪有人贬低自己来赞誉别人的?况且,还是和自己极其水火不容的人。笋香实在猜不透林傲梅的用意,但是,小姐这样做,定有她的深意。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深意,只不过前世,林芙蓉风头鼎盛,却盛极逢衰,这首诗中的辞藻用词犯了皇后之忌,林芙蓉被好一顿责罚。
只不过这一世,林芙蓉并没有前世的声名,所以这首诗也没有被口口相传。林傲梅适才想到,便推了一把。日后事态发展如何不得而知,没有依照前世的轨迹也无妨,有的话更好。
笋香并没有多问,压下心头困惑,出府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