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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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熊熊烈火中的戎装女人正在眼前,这是李尤见到谢庄锦的第一感受。
失望,随之而来的是难过,这便是谢庄锦见到李尤时的第一感受。
谢庄锦与宋双瞳想的一样,一个自异世而来之人,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度过这么多年。为此,她翻阅所有奇闻异志,翻看所有闹事狱事,毫无所获。甚至她想,这个女孩是不是已经死了。
末了,她只得接受宋双瞳的提议,以“李尤”这个名字寻人,知晓竟然寻到时,她怀有极大期冀。
不曾想,宋双瞳口中的双魂体,白应留口中的明媚少女,也不过泯然众人。
她掩饰自己心情,只道折腾了一晌,过于疲惫,先吃饭。
一群人的饭,杏香一时不知如何操持,何况她在水家时不下厨。即便是吩咐后厨,这些身份的人也是要好好准备一桌的。
白应留担心水墨又说出什么让人想眼不见心不烦的话,便让杏香好好看着五少爷。他自己倒拉着李尤到灶台前,看看能不能随意做点什么。
“我和萧别离时常辟谷,不用管我们。他们两个,你也莫怕,就当是寻常人家。毕竟他们本是微服私访,不宜张扬。你找到什么能吃的,便是他们这一年来时常吃的。”
李尤应下,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只找到了一些面,连鸡蛋也只剩了一个。
“没关系,打成蛋花,下些面吃。”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给予安慰。坐在灶台上,细细生火。
火光中,他的瞳孔忽明忽暗,一如他们初见那夜。
那时候,她还是三河湾的一个小村姑,是老李大夫的小李大夫,是爹爹的女儿。她的至交是棺材铺仵作女儿,每日思索的事除了吃喝,便是如何不嫁给表哥。
遇见白应留之后,她的人生发生了许多变化。不止是狐假虎威地吓唬姨丈,更多的是知晓了自己多么无能与渺小。
一如鬼窟中做兔子时,不声不响方能不挨打。所有的小聪明在这些大人物面前都是丑态,连顺从也是有错,只有他一直包容她、保护她。
尽管他默默无闻地做着许多大事的同时,仍旧被旁人误解。但他并不在意,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陶天泽说他如何,他不辩解。下战书的人问他是不是懦夫输不起,他亦轻描淡写的说是。
如此,他看一眼,便留意她的生辰,是有些在意的吧?
想到这里,她吸吸鼻子道:“一个鸡蛋也没关系,整点花样看起来也很多的。”
她整着蛋,忆起往事道:“我娘神志不清,征粮的时候经常护着不让拿,我就这样骗她说,家里有好多好多粮食。”
她眼眶一红道:“那兵大哥都和我们家认识了,后来十五岁不嫁人便加收税的规定一废,他马上就到我家报喜了,可惜爹娘也见不到我嫁人了。”
白应留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灰,便扑扑衣袖,准备为她擦泪时,她自己一抹泪道:“我们那日走的太匆忙了,不然还能将灶心土挖了卖钱。不知道这个灶,还有没有人要。”
他笑道:“不要了,我同太后说过,你想做丞相女儿,嫁给皇上。正巧,丞相也是李姓。”
“我开玩笑的。”她擦擦额头上被熏出的汗,又对着水桶倒影整理头帘道:“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敢开玩笑嘛。真的重要之事,是不敢轻易开口的。”
“什么事情比较重要?”
他问中她的心事,她转开话题道:“什么是辟谷?为什么你们要辟谷?”
“辟谷便是如同花草树木一般,不食五谷,只吞天地精气。习武之人时常辟谷,多少为了攻克己身,以身心达到更高境界,亦有追求长生不老、修仙之流。不过这么多年,我只见一修驻颜术者成功。”
李尤看着眼前不断扔柴火的男人,在毫无波澜的话语中听出遥远之意。只是他总给人错觉,仿佛他同她一般,都是至普通不过的人。
“想什么呢。”
她小声道:“在想奉赤,她有事来问你,不知是只有你知道这些事,还是说,或许,她是你师妹?”
“不是,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
“师父不教自己的孩子吗?”
“师父原本有一个儿子,因为有人误以为武功中的纯阳与丹灶家的纯阳相同,便将他捉走炼丹了。后来师父虽然又有了一个女儿,却禁止她习武。”
“捉走炼丹?”李尤打了个寒噤,“他们会不会抓你?”
“不会。”
按萧别离的话来说,哪个道士会觉得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是纯阳童子,那这个道士一定是最后一波从宫里放出来的阉人。
可这种浑话,白应留不想对李尤说,便将实情讲给她听。
“医书上有句话为阳化气阴成形,若以此来看,阴阳在人身并非水火,而为形气。纯阳以气运用极致,合形而动。正如方才,奉赤呆在那里,是因着气形相合化出的幻影,令她误以为刀已至,正与阎魔斩虚实夹杂的百鬼夜行不谋而合。”
李尤听得云里雾里,但医书她懂,阴阳调和她也懂,想来他的意思是纯阳并非无阴。
不过……
“你竟然还懂医?”
“身边学医的人多了,耳濡目染。”
“怕是久病成医吧。”她也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悟出来什么了?是不是不会再走火入魔了?”
“是。”他垂眸道:“多谢你的《流云心经》。”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没用呢。”
两个人越聊越开心,窗外的张自行小声对谢庄锦道:“看见没,人家只是害怕你。她连黑娃都不怕,你啊,在人家眼里,比嗜血狂魔还可怕。”
“你懂个屁。”
“你,哼!”
“哼!”
萧别离夹在二人中间,感谢他们是“哼”,不是“呸”,可尴尬的气氛令他迫不得已地讪笑道:“我就说这几次见老白出手似乎较之前更强,还以为他采阴补阳了,原来是悟了。”
谢庄锦与张自行各自扭头看着萧别离,看得他后背发毛时,又同时哼了一声,各自离去。
他摊手道:“唉,王爷说的对,七岁孩童吵架也不过如此。”
然,他们并非七岁孩童,仍旧令人惴惴不安。
一如用饭时的沉静,一如水墨被单独拎进屋时问:“我若让你写罪己书,可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又如在另一间房中的李尤,手足不安地伫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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