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曾经很幸福 (第2/2页)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三个商量好,一起写作业一起背功课。写作业就在图书馆,背功课就在我们烤红薯的土丘上。周一到周五的每个下午,我们基本都会去那儿,背一个半小时的功课,下雨除外。然后吃了晚饭,再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写一个半小时的作业,风雨无阻。
第一次去那儿背书时,我们是站在土丘下面,一人一个角落。他俩背的是日语,我背的是导游词。第二次我就找了一根木棍,左手拿着教材背,右手拿着木棍开路。几次下来,我已经开出了一条登上土丘的平坦小径,而且在里面弄出了一片不小的空间,可以坐在石头上背书。再后来他俩也加入了,我的开山事业。
不到十天,我们就把小丘整得井井有条,就像一个小花园一样。四周都被灌木围着,中间被隔成三个小空间,这是各人背书的地方。还有一个大空间,是我们聊天扯淡,甚至后来聚餐的地方。而且从下面登上土丘的入口,也被整成了一个暗门。那真的是我们自由的小天地,旅院除了我们三个,谁都不知道。
我们兴致勃勃地给它命名,世超说叫“三星堆”,三个文曲星扎堆的地方嘛!不过一听之下,倒是像三星堆遗址,不太吉利。晓威说叫“空中花园”,不过古巴比伦已经有了,没有创新。我说咱们可是旅院三杰哦,就叫三杰山。或者霸气点,就叫三王山?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决定叫三宝山!因为我们三个,其实还是宝宝,吉祥三宝!
那两个月,过得是如此的充实。因为那是我大学里,唯一可以称之为奋斗的岁月。而且那个奋斗中,还夹带着一些美好的期待。不过晓威却另有见解,他说,我们都不是在奋斗。不过只是挣扎,只是挣扎而已!这世上本没有奋斗,挣扎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奋斗!这世上本没有爱情,自恋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爱情!
其实我们的奋斗,是有期限的。严格来说,是从周一到周五。到了双休日,那是堕落得一塌糊涂。大二刚开学时,我认识了一个成都的学妹,是我们日语系的。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就近原则,我就把她介绍给了晓威和世超。对,就是同时介绍给他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那学妹叫小清,也是个性格爽快的靓妹。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拉着她一个好闺蜜,跟我们一起出去腐败。她那个闺蜜,也是个靓妹。下馆子,泡酒吧,去KtV,古城古镇遛跶。三男两女,每周至少出去鬼混一次。她还跟我们抢着付钱请客,比一般的男生都大方。后来我们决定,干脆轮流请客!
一般我们都是,骑两辆电动车。晓威载着另一个女孩儿,而世超这家伙,蠢得连电动车都不会骑。不过用晓威的话来说,就是“贱人有奸夫,蠢人有春福”!我做驾驶员,世超坐后面,小清就坐我们中间。搞得晓威各种羡慕嫉妒恨,一度强烈要求和世超换位。一次次地,就这样风驰电掣在夕阳,或夜色下的玉泉路上。伴着风声,伴着雨声,伴着歌声。
只是在一次次的,醉生梦死中。在酒杯、麦克风与霓虹灯的交错中,我却感到一阵阵,无比的空虚和压抑。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在我的灵魂深处,歇斯底里地咆哮。使我常常突然在夜半,莫名其妙地惊醒。开着灯莫名其妙地发呆,直到恍然察觉,再次关灯入睡。
那个高中女孩儿,我曾经的语嫣呀。渐渐地觉得,甚至连情人节,都无法对你说一句节日快乐了。现在,你快乐吗?甚至,你幸福吗?《恋空》里,弘树和美嘉的经典问答:きみは幸せでしたか?とても幸せでした!(你,幸福过吗?我曾经,很幸福!)
我时常念叨着,这句日语台词。念念,所以久久不忘。诗人安德鲁说,爱情是一种,呻吟的幸福!可为什么?我只听见绕梁三日的呻吟,却看不见触手可及的幸福。面对人生与爱情,有时候,会有些不甘;有时候,会有些愤怒;有时候,会有些遗憾。但却总是,慢慢地好了。
那些骑单车的少年,曾经都有一个美嘉。无论怎么样,今天的我,依旧仰望着天空。是的,就是那样:如果那天,我没有遇见你。我想我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此悲伤,如此的泪流满面了。但是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也无法了知,那么欢快、那么温柔、那么可爱、那么温暖、那么幸福的心情了。
芥川龙之介说,删除我一生中的任何一个瞬间,我都不能成为今天的自己。青春只不过是一段时光,它的美丑完全取决于你。你若光临,它就是一场精彩的歌剧;你若缺席,它就是一场无聊的会议。而更痛苦的是,我已傻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看了剧,还是开了会?语嫣,我曾经的语嫣,一直到此刻。我还在和你,头顶的那片天空,恋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