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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免费小说 > 五代十国演义 > 第一百一十六回 马希萼兄弟阋墙 石重贵母子诀别

第一百一十六回 马希萼兄弟阋墙 石重贵母子诀别 (第2/2页)

汉廷并未直接答复,只是任命吴越国王钱弘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叫他出兵牵制南唐。

远水不解近渴,急得马希广寝食不安。

刘彦瑫入见马希广道:“朗州兵不满万,马不盈千,何足深惧!愿假臣兵万余人,战舰一百五十艘,径入朗州,缚取希萼,为大王解忧!”

马希广大悦,即授刘彦瑫为战棹指挥使,兼朗州行营都统,亲出都门饯行。

刘彦瑫辞别马希广,航行入朗州境内,当地父老各赍牛酒犒军。

他们说:“我们不愿意追随马希萼叛变,盼望王师很久了!”

刘彦瑫大喜,总以为民心所向,定可进取,乃厚加赏赐。

不料,“王师”战舰既过,这些父老乡亲立即翻脸,纷纷用竹木投入江中,阻断“王师”后路!

原来,他们都是马希萼的民兵假扮。

刘彦瑫无奈前行,行次湄州,望见朗州战舰百余艘,装载朗州兵、蛮兵各数千,气势汹汹地拦住去路。刘彦瑫即乘风纵击,且抛掷火具,焚毁敌船。

敌兵惊骇,正要掉头逃窜,忽然风势倒吹,大火烧及刘彦瑫战船,反致自焚。

刘彦瑫不遑扑救,只好退走,却忘记后路已断,追兵又至,士卒穷蹙无路,战死溺死,不下数千人。

刘彦瑫改乘单身小艇走免,败报传入长沙,马希广哭泣终日,不知所为。

有人劝马希广发帑犒师,鼓励将士,再行拒敌。

马希广素来吝啬,没奈何颁发内帑,取悦士心。

又有人检举天策左司马马希崇,说他流言惑众,甘当马希萼内应,反状已明,请速诛之,以防泄密。

马希广仍然不忍心,潸然流涕道:“要我杀我弟,如何见先王于地下!”

将士见马希广迂懦,不免解体。

马军指挥使张晖,从小道攻击朗州,行至龙阳县(今汉寿),听说刘彦瑫已经败还,乃退保益阳县。

马希萼派指挥使朱进忠进攻益阳县。

张晖欺骗大家说:“我率麾下绕出贼后,你们可留城中待我,首尾夹击,不患不胜。”说着,引部众出城,竟从竹头市逃归长沙。

朱进忠闻城中无主,驱兵急攻,遂陷益阳。守兵九千余人,尽被杀死。

马希广见张晖遁归,急上加急,不得已派部将孟骈,赴朗州求和。孟骈到了朗州,马希萼竟再三不肯议和。

孟骈说:“你忘记父兄两代世仇,甘心勾结南唐,与三国时袁谭向曹操求救,有何不同?”

马希萼大怒,欲斩之。

孟骈又道:“自古以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是使节被杀的,却有大半。我若怕死,就不会来。我劝你罢兵,并不只是要救长沙,也是为大帅设想。南唐与我楚国乃是世仇,一心只想吞并我们,一定会对大帅不利。”

马希萼终不肯听,令孟骈还报道:“大义已绝,不至地下,不便相见了!”

朱进忠建议马希萼,亲自率军进攻潭州。

十一月,马希萼自称顺天王,留其子马光赞留守朗州,率全部主力,大举进攻长沙。

马希广大惧,那时无法可想,只好飞使入汉廷,三跪九叩首,乞请援师。

汉隐帝刘承佑,倒也被他感动,拟调安远(安州)节度使王令温为都部署,准备派军增援湖南。

偏偏这时,汉廷突起波澜,连自己的宗社,也要拱手让人,那里还能顾到长沙!

却说晋出帝石重贵被废黜,辽太宗封为他负义侯,他自徙居黄龙府后,曾奉述律太后命令,改迁至怀密州。怀密州距黄龙府西北千余里。

石重贵不敢逗留,带领全体家眷,长途跋涉。故后冯氏,不堪艰苦,密嘱宦官搜求毒药,将与石重贵同饮,做一对地下鸳鸯。怎奈毒药难求,生命未绝,不得不再行赶路。

正巧辽世宗皇帝兀欲进入上京,幽禁述律太后,特别开恩赦免,召石重贵等南下至辽阳,略具供给。石重贵等仍得生机,全家人稍微宽慰。

天禄二年,公元948年,四月。

辽世宗兀欲巡幸辽阳,石重贵带着母妻,白衣纱帽,往谒帐前,还蒙兀欲特别加恩,令易常服入见。

石重贵伏地痛哭,自陈过失,泪落如雨。

辽世宗兀欲令人扶起他,赐他旁坐。当下摆起酒席,奏起乐歌,令石重贵入座饮酒,品尝烧烤。那帐下的伶人从官,多数是从汴京掳去,此时得见故主,无不伤怀。至饮毕散归,各拿衣服药品食物,馈赠石重贵。

石重贵边哭边道谢,自思被掳至此,才觉得苦尽甘来,倒也安心过去。想冯氏亦不愿服药了。

偏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兀欲在辽阳居住了十来天,因天气已近盛夏,拟上陉避暑,竟向石重贵索取内官十五人,及东西班十五人,还要石重贵子石延煦,随他同行。

石重贵不敢不依,心中很是伤感,最苦恼的是膝下娇女,也被番骑取去。父女惨别,怎得不悲!

原来兀欲妻,就是萧皇后的哥哥禅奴,一作萧禅奴利。见石重贵身旁有一幼女,双髻绰约,娇小动人,便欲取为婢妾。他当面向石重贵请求,石重贵以孩子年幼为辞。禅奴转告兀欲,兀欲竟派一骑兵,硬向石重贵索去,赐给禅奴。

到了仲秋,凉风徐拂,暑气尽消,兀欲乃下陉至霸州。陉系塞北高凉地,夏上陉避暑,秋下陉避寒,乃向来辽帝惯例。

石重贵忆念石延煦,探得兀欲下陉消息,即求李太后前去拜访兀欲,趁机探视。李太后乘坐马车赶到霸州,与兀欲相见,石延煦在兀欲帐后,趋谒祖母,老少重逢,悲喜交集。

兀欲对李太后道:“我无心害你子孙,你可勿忧!”

李太后拜谢道:“蒙皇帝特别恩典,宽恕妾的子孙,大恩永远不忘。但在此坐食,徒劳上国供给,自问亦不免惭愧,可否在汉城附近,赐一小块地,让妾的子孙得以耕种为生?如承蒙皇帝批准,妾全家感激陛下恩德无穷!”

兀欲温颜道:“我当令你满意便了。”

又顾石延煦道:“你可与你祖母同返辽阳,静待后命。”

石延煦遂与李太后一同拜辞,仍至辽阳候敕。

辽世宗天禄三年,公元949年,二月。

忽然有辽世宗诏书颁到,令西徙建州(今辽宁朝阳西南),石重贵率领全家出发。自辽阳至建州又约五百余里,途中登山越岭,备极艰辛。石重贵母安太妃,双目早已失明,禁不起历年困苦,镇日里卧在车中,饮食不进,奄奄将尽。

当下与李太后等诀别,且嘱咐石重贵道:“我死后当焚骨成灰,南向飞扬,令我遗魂得返中国,庶不至为虏地鬼了!”悲惨语,不忍卒读。说着,痰喘交作,须臾即逝。

石重贵遵她遗命,准备火葬,偏道旁不生草木,只有一带砂碛,极目无垠,那里寻得出引火之物?后来左右想出一法,折毁车轮,作为火种,乃向南焚尸。尚有余骨未尽,载至建州。

建州节度使赵延晖,已接辽帝敕命,谕令优待石重贵一行。赵延晖亲自出城将石重贵母子迎入城内,对他们非常厚待,一住数日。

李太后与赵延晖商量,求一块地耕牧,赵延晖令属吏四觅,去建州数十里外,得到一块无主地,约有五百多亩,可耕可牧。

当下发给一些库银,交与石重贵,让他前去建房、垦荒。

石重贵随从尚有数百人,尽往耕作,种植小麦、蔬菜瓜果,按时收成,供养石重贵母子。

石重贵却从此逍遥自在,安享天年,随身除冯皇后外,尚有宠姬数人,陪伴寂寥,随时消遣。

从前,朱梁开国时,壶关县乡下,有乡人伐树,树分两片,中有六字云:“天十四载石进。”当时无人能解。至石敬瑭称帝,有人强为解释,见第九十七回。

其实,“天十四载石进”,指的可能就是今年,石重贵进入建州,苦尽甘来。汉高祖刘知远开国,曾用天福年号,去年天福十三年,才改元乾佑元年,则今年也可称为天福十四年。

一日,石重贵正与妻妾闲谈,忽来了数名胡骑,说是奉皇子命,指索赵氏、聂氏二美人。这二美人是石重贵宠姬,怎肯无端割舍!偏胡骑不肯容情,硬扯二人上车,向北驰去。

看官!你想石重贵此时,伤心不伤心么?石重贵伏案悲号,李太后亦不胜凄惋。唯独冯氏拔去眼中钉,想是暗地喜欢。大家哽咽多时,想不出甚么法儿可以追回,只好撒手了事。

惟李太后睹此惨剧,长恨无穷,蹉跎过了一年,已是后汉乾佑三年,辽天禄四年,公元950年。

李太后寝疾,无药可医,曾经仰天大哭,南向挥手,呼杜重威、李守贞等姓名,边大哭边痛骂道:“我死无知,倒也罢了,如或有知,地下相逢,断不饶汝等奸贼!”

幸好,从南边传来好消息,说是杜重威、李守贞皆已伏诛,聊慰平生!

至此李太后病势日重,延至八月,已是弥留。见石重贵在侧,呜咽着说道:“从前安太妃病终,曾教你焚骨扬灰,我死,你也可照此办理,我的烬骨,可送往范阳佛寺,我也不愿作虏地鬼哩!”

是夕即殁,石重贵与冯氏宫人,及宦官东西班,均披头散发打赤脚,抬灵柩到赐地中,焚骨扬灰,穿地而葬。

后来石重贵夫妇,不知所终。至后周显德年间,有中国人自辽国逃归,说他夫妇尚在建州,只是旧时随从人员,多半亡故。此后遂无消息,大约总难免一死,生作异乡人,死作异乡鬼罢了。

正是:一双鸳鸯同命鸟,两只蝴蝶可怜虫。

史家因石重贵北迁,皇朝覆灭,已无后人议定谥号,更无庙号,将他随便称为晋出帝,或因他年少失国,号为晋少帝,究竟他何年死,何地死,无从查考。

之前,汝州防御使刘审交逝世,享年七十四岁。汝州官民派父老到汴京请愿,陈述刘审交任内种种仁政,请求安葬汝州,使州民有幸洒扫他的坟墓。

汉隐帝刘承佑批准。州民们相聚哀哭,把刘审交安葬,特意为他建立一个祠堂,过年过节时,很多人前往祭祀。

太师冯道说:“我曾经当过刘审交的部属,观察他当官施政,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既不能减少百姓赋税,也不能免除百姓差役,只不过处事公平、为人廉洁、心怀慈悲而已。这些,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却没有去做,只刘审交肯这样做,百姓敬爱他竟到如此程度。假使天下所有官吏都这样做,朝廷还怕不得民心?”

从前,刘守光称大燕皇帝时,曾经任命刘审交为兵部尚书。当时,冯道任参军,正是刘审交的部下。在后晋朝,冯道任宰相,刘审交担任三司使,又是同僚。因此,冯道对刘审交可以说非常了解。

却说汉隐帝乾佑三年,公元950年,五月十六日,三司使王章设宴,宴请文武官员。

酒至半酣,王章提议行酒令,拍手为节,误了节拍须罚酒一杯。大家都愿遵行,唯独史弘肇喧嚷道:“我不惯行此酒令,不要来烦我!”

客省使阎晋卿,正好坐在史弘肇身边,便对史弘肇道:“史公何妨从众,如不惯此令,可先行练习,事不难为,一学便会了。”说着,即拍手相示。

史弘肇瞧了数拍,到也有些明白,因即应声遵令。令既举行,你也拍,我也拍。轮到史弘肇,偏偏生手易错,不禁忙乱,幸由阎晋卿从旁指导,才免罚酒。

苏逢吉也是刻薄之人,冷笑道:“身旁有姓阎的,自无虑罚酒了!”

话音刚落,忽闻席上哗啦一声,只震得杯盘乱响。随后即听到史弘肇大声诟骂!

大众才知席上震动,是因史弘肇拍案所致。

苏逢吉见史弘肇变脸,慌忙闭住了口。史弘肇尚不肯干休,挽起衣袖跳起来,握拳相向。

苏逢吉忙起座出走,跨马逃回家中。

史弘肇年轻气盛,苏逢吉尖酸刻薄,二人都是德不配位,不仅祸及自身,还要连累他人。

史弘肇还向王章索剑,定要追击苏逢吉。

杨邠从旁泣劝道:“苏公是宰相,公若加害宰相,将置天子于何地!愿公三思而后行!”

史弘肇怒气未平,上马径去。

杨邠恐史弘肇再追苏逢吉,慌忙上马追上他,与他联辔并进,直送史弘肇回到府中,方才告辞回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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