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世界:十二、不知所起 (第2/2页)
抱着最后一点犹疑去问渺落,渺落也说喜欢,那还有什么可说呢?
但他想,如果当时梦境继续了。估计他真看见渺落一袭红装嫁予他人,还是会惊痛后悔,破了幻境的。
“为了孩子,你就不想要我了?”渺落气鼓鼓的踹了身边人一脚。
“只是原因之一而已。”白子画无意对多年前的一场梦境多作解释,修长如玉的手掌握住渺落玲珑秀气的踝,淡淡说道,“气性怎么这么大?”
“天生的……”渺落撅嘴,“就大!就大!”
“好罢。”白子画摸了摸渺落刚才出浴的发,发觉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随手收了绵帕,俯首覆上渺落红艳润泽的唇。
客房两侧的金钩被无形气机击落,碰撞在梁柱上发出轻响。失去束缚的帷幔层层垂落,轻纱交叠间很快隔出一方静谧世界。
静的只余女子隐忍的低吟,和男子不复平静、从容不再的喘息……
——夜色已深。
不知过去多久,天边乍现鱼肚白。早起的鸟儿在檐下蹦蹦跳跳的梳理羽毛。
客栈里,方有流水泉吟般的嗓音淡然传出,“……怎么可能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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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初歇,
幽静黯淡的床榻上,渺落蜷着身子,埋首在白子画颈边休憩。鸭羽般的漆黑长发与长留上仙墨玉似的青丝交缠重叠,难以分舍。
无甚睡意的白子画一边轻抚着少女弓如新月的脊背,一边凝视着她海棠春睡般的娇颜,暗暗想到:分明当年妖城初见,决定带她回长留时,还是看管训导,以及静待她暴露来意的心思大过了教养……
是什么时候,散去了所有警惕疏离防备呢?
是看她在花丛中舞剑,会不自觉抚琴追逐应和她步伐时……?
还是看出她不喜武功,就点灯熬夜,费尽心血根据她的习惯改良各种剑招法术,生恐她哪一日在外遇险,自己来不及救时……?
是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身边多出一个她?
是看她坐在树下,望着他俯瞰苍生的背影挥毫作画。等她在他回首之间蓦然跑开时,抬步去为她的画作补了一角伏案少女的倩影时……?
还是明明已经不沾凡俗烟火多年,却还是因为她每每割舍不下口腹之欲而心甘情愿洗手下厨时……?
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融进骨血,再放不下?
是她一时冲动魔染天下,而他嘴上话说的再狠都始终无法杀了她,反而不惜扛着六界怨语,也想将她带回长留海底护好时……?
还是看着她在长留海底苏醒,不急着找他问身在何地,寻摸脱身之法。而是安然恬静的用不知名的晶石造起房子时……?
真傻……
看着她白皙细腻的纤纤素手被棱角尖锐的晶石割的一片青紫,哪怕心底和自己说了几百遍别中苦肉计。她已任性妄为至此,狠应该受点教训了。可白子画到底还是忍不住现身,和她一起造起了小屋。
那个时候,白子画就知道,她已经重要到胜过自己所有原则了。
再后来,就是数百年相守。
没有六界苍生,没有正邪之分,只有温柔依偎的彼此……
如果不是骤然收到了清虚死前发出的传讯。
他想自己永远也不会想走出那座海底小屋(虽然经过多年添砖加瓦,那屋子是真的不小了。)
但如果不是这次外出,他也不会发现渺落竟然还是这么缺乏安全感……让他无奈之余忍不住自省,是不是这些年来对她关怀还是不够……
“别怕,我在……一直在……”
反反复复的呢喃,期盼可以传进她梦里,让她晓得——至于为什么不在渺落醒时说,倒不是白子画拉不下脸面,而是他清楚,口说无凭,渺落定然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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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紫竹林
云牙和媚儿急促的竹林里奔逃着。期盼自己能逃出生天。
奈何她们刚刚才历恶战,甚至输的连祭炼多年、心神牵系的伴身法宝都丢了。此刻无法御器飞行不说,丹田真气匮乏、识海心神大乱……又怎么可能逃过追杀?
“啊——”跑的太快没注意脚下,不慎被块石头绊倒的媚儿推推云牙,急声说道:“云牙快跑,别管我……我是韶白门弟子,他们不敢随便杀我的。你快跑,去找我师傅师姐来救我……”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背后的追兵若真能忌惮韶白门的威名,最初就不会敢对她们下手了。
左右现在这片竹林本来就是三不管地带,治安方面乱的可以。最近因有灵物将出,更是乱上加乱。各派弟子云集,散修各脉数不胜数,这种情况下,哪天没死人才不正常。
媚儿若被留在这里……她刚刚已经记下追兵的长相了。
哪怕她这次不死,仙门内部因利相残也是有违仙规的大罪。为了永绝后患,斩草除根,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些念头说来冗长,实则在云牙脑中掠过只是瞬间,她摇摇头道:“我去引开追兵,你去找人求救……”反正她只是个没人在乎的小妖。
“云牙!”
“嘘,别说话,他们要来了。”云牙左右看了看,把媚儿扶到了一处小坡底下,又极力压榨丹田,迅速就着那小坡挖了个洞,再催生出几丛灌木遮住了洞口——这样,从旁经过的人,如果不仔细搜索大概率是看不见洞里的媚儿的。
媚儿咬着嘴唇,有心拉住云牙,劝她一起躲起来。却终究还是因为天边熟悉的金光临近而失了言语。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悔恨充斥着她的心:如果不带云牙来这凑热闹就好了。就算是来,也该叫上大师姐她们一起的。要是身边有多几个同门在,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为人鱼肉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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