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海行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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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韫阖独自一个人站在车站等车,夏末的晨雾还未散去,心思又开始乱飞。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陈韫阖看了眼,对方很漂亮,看身高是北方人。女人看看时间,拿出烟点上,陈韫阖微微蹙眉,稍稍避让。
远处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因为有晨雾,对方又开着灯,所以看不清司机。车子停到了陈韫阖身旁,那个女人走过来,陈韫阖正要继续让开,却看到女人拿着枪“别动。”
陈韫阖虽然没开过几次枪,可是认出是真的,心中反而有了一种解脱感,最后看了眼宪校,被推上了车,车子启动。
出乎陈韫阖预料,车子并不是往偏僻的地方开,而是像是火车站“何必那么麻烦,随便挑个地方埋了不就好了。”
“你不怕?”女人一边调侃,一边又拿出一支烟。
“给我一支。”陈韫阖已经不在乎了伸手把女人嘴里的烟拿过来猛吸一口呛到了。
女人笑了。
车子果然在火车站停下,就在陈韫阖好奇想要开口询问,前座司机转过身,竟然是甄怀仁。陈韫阖立刻火冒三丈“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我要走。”
女人看着硬扛伤害的甄怀仁白了一眼“旅途愉快。”说着走下车。
“什么意思?”陈韫阖松开嘴里的胳膊。
“意思是我要带你私奔。”甄怀仁走下车,拉开车门,挤进车,坐进后座,霸道的抱住陈韫阖“不管你到哪都甩不掉我。你也不想想,你左右都是我的人,你能去哪?乖乖给我生孩子。”
陈韫阖听着甄怀仁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露骨,突然大哭起来,吓得甄怀仁赶紧松开手“我错了,错了,别哭了,我就是吓唬你,吓唬……”
陈韫阖反身抱住甄怀仁“你也欺负我,你说过你保护我的,你这么多天看都不看我,你怎么忍心?”不讲道理的将所有责任推给甄怀仁,眼中却神色复杂,有不舍,又有无奈,还有决绝。
一名医生走进病房,门口的一个壮汉看看,没有理会。
正在发愣的易正伦下意识的看了眼走进来的医生,扭头对正给他削苹果的卢酩清说“酩清,你去给我买几份报纸,这么待着我快疯了。”
卢酩清一听并没有不高兴,将苹果递给易正伦“别乱想了,看看报纸也是好的。”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刚才在一旁检查病例的医生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回事?暴露了?”
“没有。”易正伦无奈的说“无妄之灾。我不能待在宪兵司令部了。有人要杀我灭口?”
“谁?”医生赶紧问。
“不知道,不过目标亲口告诉我的,那些事就是他们做的。我知道的太多了,目标压制不住那些人,所以安排我借着去北平,他们动手的机会,跑。”易正伦沮丧的说完“我宁愿暴露了,也比这样灰头土脸的逃跑强。”
“冷静。”医生缓缓的说“我们的工作就是要面对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我立刻安排人路上接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自己一个人问题不大。”易正伦低声说“可是目标怕我未婚妻受到牵连,所以要我带她走。这不现实。”
“我会安排你们分头离开。”医生想了想“等你脱身后再和她会和。”
“还有。”易正伦接着说“目标肯定知道很多重要的事,那天他情绪失控时,说了一句‘不想知道那么多’,这件事从始至终他都是操控者,他肯定说的是其他的事情。”
“我明白了。”医生听到了门锁声,立刻说“你的伤再有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耐心养伤吧。”说着转身,看到门口站着刚刚的那个壮汉,立刻露出不满的神情“先生有事?”
壮汉看了看病床上的易正伦,没有吭声,走了出去。
医生也不说话,跟着离开了。
甄怀仁提着行李箱亦步亦趋的跟在陈韫阖身后。陈韫阖有些无语“你不觉得丢人吗?一个大男人,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我跟在自己老婆身后,有什么丢人的。”甄怀仁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了钱包都上交了,我兜里没钱。”
旁边的乘客传来了笑声。
甄怀仁一边接住陈韫阖扔过来的钱包,一边得意洋洋的对众人说“羡慕吧,我老婆,好漂亮的。”
这下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韫阖感觉自从离开南京,甄怀仁就一下子放松了,路上风言风语也就罢了,到了这里,大庭广众下如此恬不知耻,真是看错他了。冷着脸继续走,慢慢的前方出现了拥堵,不等她看清,甄怀仁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将她护住,同时看向远处。
“抓人了,抓人了。”前边传来喊声“是cp。”
陈韫阖一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甄怀仁轻拍她的后背“走吧。”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车笛声,甄怀仁一看,有人将一辆德国奔驰车开到了站台来,而旁边的车站勤务员竟然为这辆车驱散人群,真是奢侈。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让甄怀仁尴尬的是,陈韫阖反而成了甄怀仁的向导“我们……回来时,是在上海下的船。”
甄怀仁笑笑“以后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陈韫阖无语了“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
甄怀仁耸耸肩“你们不是都喜欢这种调调?”
“我不喜欢。”陈韫阖直接招手拦出租车“我喜欢男子汉。”
“早说啊。”甄怀仁装了一路也烦了,语气立刻恢复了正常,将行李放到停在身旁的出租车后备箱后,坐到了后排陈韫阖身旁“去国际饭店。”
国际饭店是由周作民的金城银行、谈励孙的大陆银行、张镇芳的盐业银行、黄奕住的中南银行,四家银行联合所办的“四行储蓄会”在民国二十年以45万两白银的代价,购进位于上海市中心跑马厅对面的派克路上二亩七分多的一块地皮,然后又投资70万银元由匈牙利建筑设计师拉斯洛·邬达克设计,陶馥记营造厂承包全部建筑工程,于民国二十三年8月投入使用的一幢大厦。该饭店总耗资(包括地价)420万元,地下2层,地上22层,高83.8米,建筑面积平方米,高居上海之最,有“远东第一高楼”美誉。
甄怀仁有钱烧的难受,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自然不会让陈韫阖受委屈。早早就让安占江通过关系在国际饭店订了房间。
“国际饭店?哪里啊?”司机好像没听过。
“派克路,跑马厅对面的酒店。”甄怀仁赶紧解释。
“哦,二十四层楼是吧,那叫派克豪泰哦,还国际饭店,我们这里都不晓得的,知道哇?”司机竟然开始说教起来。
甄怀仁想来是因为饭店旁边的路叫\\\派克路\\\,所以才会被叫\\\pARK hotEL\\\。考虑到陈韫阖,他终究没有吭声。
车子很快进入市中心,远远地就看到了这座突兀的大厦,甄怀仁也是在天津见过些世面的,虽然也被这座建筑的高大所震慑,可是也就片刻而已“师傅,怎么这么多人啊。”大厦的对面人头攒动,看起来不少人。
“今天跑马。”司机简单的回了一句。
“跑马?”甄怀仁好奇的问“不是月底到下月初才跑嘛?”他在资料上看过,上海的跑马厅每年分两季比赛,一次四月底到五月,一次十月底到十一月。如今不过刚刚九月初,怎么就跑开了。
“吆,小伙子蛮懂的嘛。”司机抬眼看了下后视镜,语带讽刺的说“人家那是为了庆祝什么胜利日举办的特别赛马日,乡下人不懂不好乱说的。”
甄怀仁看了眼司机,陈韫阖轻咳一声,终究压制住了他的怒火。
车子来到国际饭店外,停下,迎宾立刻走过来打开门。甄怀仁付了钱,走下车,却记住了车牌号。不得不说站得高看得远是至理名言,两人来到了十五层的豪华套房,放眼向外看去,可谓心旷神怡。甄怀仁想要关门,服务生却笑着不走。
陈韫阖拿出一张一元纸币递给了服务生,对方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甄怀仁可从没有遇到过,他不是没有给过酒店服务生好处,可是这样不给就赖着不走的还是头回见。
“小费。”陈韫阖为甄怀仁解释“这都是跟着国外学的,他们拿的时薪很低,这是被允许的。”
“哦”甄怀仁有些无奈“这不就是变相行贿嘛。”说着走向陈韫阖。
陈韫阖先是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不过立刻还是停了下来,任凭甄怀仁将她抱起“我需要时间适应。”
“我答应。”甄怀仁没有胡来“可是为了防止你再把我当抹布乱扔,我有权抱着你。”
陈韫阖看着甄怀仁“那……那……”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却因为累了一天,躺在甄怀仁怀里睡着了。待再醒过来,外边已经天色漆黑一片。陈韫阖缓缓的坐直身子,却立刻被警觉的甄怀仁拉着躺回来“怎么了?”
“我换件衣服。”陈韫阖可不会说她饿了。
甄怀仁这才松开了陈韫阖,拉开台灯后活动已经僵麻的手臂“别换了,我们下楼吃东西,想要吃什么?”
陈韫阖看着甄怀仁“你这样只会将你所有的缺点暴露在我面前。”
甄怀仁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早晨一上车就乱了方寸。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陈韫阖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有任何的不满。他也知道这样不好,他也想纠正错误“我吧,我抱歉。我要出去吃饭,去不去你都可以自己决定。”
“我累了。”陈韫阖同样也发觉了她自己的问题,抱住甄怀仁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先睡了。”
本来沮丧的甄怀仁片刻的失神后,热烈的回应。陈韫阖没有拒绝,可是半晌,甄怀仁停了下来。看着陈韫阖,甄怀仁苦笑“你还是迈不过那道坎。我不逼你,咱们今天不是进了一小步吗?”说着将陈韫阖抱起走进卧室“我们每天迈出去一小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做我媳妇。”
“你别后悔。”陈韫阖侧着脸“以后我没这么容易让你得逞。”
甄怀仁自信的说“没关系,我会守着你,一辈子很长的。”放下陈韫阖到床上,为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甄怀仁看看时间“我知道你喜欢蟹黄豆腐,我这就去打听,哪里有。”说着拿起外套,又不放心的说“我不回来,你不要乱跑,上海很多坏人的。要锁好门。”
“我听说闸北有个专门做西饼的。”陈韫阖翻了个白眼,直接翻身背对甄怀仁。
甄怀仁赶紧跑出去,锁好门来到酒店大堂向服务员打听哪里做的蟹黄豆腐好,至于西饼,到了闸北再打听。
“先生,这个,这个,我的想想。”服务员一边敷衍,一边做了个点钱的动作。
甄怀仁就手拿出一张五角法币塞给对方“哪?”
“十三层楼啊。”服务员干脆利索的说完就走。
“……”甄怀仁都想打人,这上海人说名字不行吗,二十四层楼,十三层楼,难不成还有个十八层楼?
“对面那里就是十八层楼?”甄怀仁抱着一盒西饼,有些无语的看着十三层楼,正式的名称叫华懋公寓的对面哪一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
“对啊,格罗夫纳豪斯。两室户到六室户都有,晓得伐。”出租车司机一边抽烟一边得意洋洋的问“侬天津有的伐?”
“没有。”甄怀仁平静的看着,这次却没有生气,反正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他要认真就气死了“确实不错。”甄怀仁又掐灭一颗烟。
“先生。”这时有服务员从一家名为“锦江川菜馆”的酒馆出来,手里拿着食盒“一只香酥鸭,两份蟹黄豆腐,鱼香茄子……”
“行了。”甄怀仁拿出钱包,将一摞钱递给服务员,然后对周围的食客说“我替我媳妇谢谢诸位了。”拱手抱拳后,接过食盒上了车。他没想到这家菜馆生意这么好,来吃饭还要排队,人家也没有广播里的外卖服务。甄怀仁打了罗圈礼,直接说自己快结婚了,未婚妻就想吃口蟹黄豆腐,他也知道来这里吃的都不差钱,他只求大家给他个面子,一起分享他的喜悦,顺便让他插队,为此他为在场所有人都付账。
众人之中自然有不差钱的,可是甄怀仁已经说了是成人之美的好事,给足了面子,也就不再计较,而普通人得知甄怀仁不占位置,只是点几个菜就走,自然也不会拒绝。因此才有了这个场面。
“三姨妈托我来看看表嫂。”门铃过后,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上的安全窗,门外站着一名头戴围巾,衣着普通的少妇。
“侬家表嫂哪位?”中年妇人平静的问。
“姓金的,单名蕊。”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哦,是这里,是这里。”中年妇人笑着打开门,请门外妇人进来,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门口,关上了门。然后对少妇说“在里边。”
两人走进去,屋里已经有几个男女。看到少妇,其中之一人站了起来“韫……组长。”
“老胡,你受伤了?”少妇解开围巾,接过中年妇人递过来得水。
“咱们得同志对我恨之入骨。”老胡苦笑“不过好在我命大。”
“那好。”少妇平静的说“烈士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必须把这笔组织在欧洲筹集的经费安全送到西北的手里。”说着问一个中年人“老杜,你这边有没有线索?
“没有,过去的线索全断了。我现在恨不得天天去外边遛弯,撞大运。”老杜无奈的说。
“不要急。”少妇平静的说“我有。”
众人精神一振。
“我虽然困在宪校,可是也因此发现了别人没注意的一些事。甄怀仁有个同学叫易正伦,他时常来找另一个如今在宪校的同学。我试探过他那个同学,易正伦对三青团的事很上心。”少妇阖喝口水“甄怀仁有意让易正伦接任特警二队队长,这绝对是提拔重用,可是易正伦拒绝了。这两种表现是冲突的。”
“组长的意思是,这个易正伦是我们的人?也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啊?”老杜有些保留。
“十多天前,南京挹江门发生了一起大案,甄怀仁手下一个组查抄了一个伪钞作坊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除了两个人失踪外全死了。”少妇说着将书包打开,拿出报纸“没两天,甄怀仁亲手把易正伦抓了。临来的时候,我听说又把人放了出来,官复原职。易正伦如果是别人派过来的,甄怀仁是断不会如此的。”
“组长,我觉得你的理由太牵强了。”老胡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开口“这不也证明易正伦没有问题嘛?谁的人也不是,是他甄怀仁的人。”
“我支持组长。”老胡直接说“我和甄怀仁接触多一些。他是个为了朋友愿意拼命的。”说着苦笑“当然那是我叛变之前。现在我也说不清了。毕竟我做了一个最差的示范。”
“死马当活马医。”老杜想了想“老是在这转悠我也腻了。正好去南京看看。”
“正事谈完了,走,韩梅,跟我去看看住的地方。”众人又合计了半天,中年妇女看大家不再吭声,这才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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