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萦(上) (第2/2页)
宁敞很不解:“为什么要叫‘莫依’,如果喜欢它不该叫‘长依’吗?”
正低头一脸温柔地看着和她相依为命,也为她立下名望的长剑的奉焰珂,眼中的喜爱与珍惜不加掩饰。
还没等她回答,林恣已经开口:“那是因为她觉得,只有绝对的强大才可以不依附任何人而达到期望的一切。‘莫依’、‘莫依’,是她的至高梦想。”
“原来如此。”宁敞惊诧于这个看似柔弱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魄和能量。
但另一方面,林恣竟然这么了解这位轻衣主领,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想来也是,林恣身为兵器府家的小公子,经常要来这里报到、检阅、审核,和这些府兵,特别是将领,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奉焰珂短暂停留之后就去筹备接下来的演练了。
林恣领着宁敞去挑选武器。各式各样的武器,大的笨重,足以御敌,小的灵便,使用轻巧,各有各的好处。
宁敞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在林恣介绍时随身附和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喜恶。
林恣却很认真地分析押运队的规模、人员组织、背景、押运经历,每种兵器的优缺点,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职位、体能、特点有针对性地选取了几样武器和一些贴身装备。
宁敞提供了自己所知的押运队的大致人员情况,此次押运的线路等信息。
不多时,林恣就从上百件兵器里选出了几种,吩咐匠人按照图纸抓紧赶制一定的数量,务必赶在押运行程之前完工。
回府的路上,人烟稀少,但在距离织造宁府不远处却聚集了大量人群,似是有大事发生。
宁敞坐在马车上,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林恣听到声音掀开轿帘,到外面察看。
虽然隔了数十米,但林恣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宁府门口戒备的暗刺部首领的贴身近卫楚棘。
肃杀、持重,脸上好像写着“生人勿近”,周身泛着寒意,不怒而威。
楚霄竟然把楚棘安插在这里,此事非同寻常。
这么多年,林恣从未见暗刺部首领派近卫执行过守门戒严这种鸡毛蒜皮的工作,他们是极为默契的拍档,总是同时出现。
暂且不论楚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恣几乎可以笃定,楚霄就在不远处。
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林恣匆忙回到马车内,招呼车夫道:“快,调头,一直走,不要停。”
宁敞一头雾水,问林恣,他什么也不说,看上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
楚棘注意到了疾驰而去的马车,露出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
这时,刚好出门的炼毒长祁松泠也看到了那马车,有些纳闷:“咦,这不是小公子府上的专用马车吗?他这是干什么去,车夫驾得如此快!”
楚棘只是反问:“小公子今天是不是一直和宁家小姐宁敞待在一起?”
祁松泠不解:“今天一早就被派到这里执行任务,没有注意。但是刚才在府中并未看到宁敞踪影,想必是出去了。是不是小公子相邀,就不得而知了。”
“该死。定是小公子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想只身掩护宁家小姐逃脱。”
祁松泠早已料到会是这样,没有点破,只是她很清楚宁敞对小公子的重要性。
小公子虽然身为主子,但丝毫没有架子,从不摆谱,待人亲和,总是将设计锻造兵器的绝活倾囊相授,大家私交甚好。
兵器府众人早已把他当成家人和兄弟,灭门织造宁府是上头和主家的意思,但宁敞小姐实在无辜,能帮则帮吧。
现在,看来没有办法为小公子一行遮掩了,什么都瞒不过楚棘的眼睛。
他自小跟在暗刺部首领楚霄的身边,颇得他的真传,暗杀本领是一方面,狠辣决绝、不留余地才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楚棘没有注意祁松泠一瞬间的落寞,匆匆说了句:“事急从权。待我前去禀报霄领,全力出动缉拿罪犯宁敞。上头早就交代,宁府众人,不留活口。”就急忙进府去了。
祁松泠攥紧了手心,摊开时,已经出了一手的汗。
可恶,为什么楚棘会在这里戒备。
真的,要斩草除根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林恣带着宁敞来到距离城郊仍有一段距离的荒野客栈,交给车夫一张地图,吩咐车夫按照他给的地形图在城内兜圈。
车夫便只管依命行事,没有多余的疑问。
林恣将宁敞安顿在客栈酒窖堆满了废弃酒缸的储藏室里,用酒缸将她隐蔽起来。
宁敞满腹的疑问,但林恣根本来不及解释,只是反复嘱咐:“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明天我再来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就径自出门了。
宁敞不是不担心,但眼下好像保护好自己才能不给林恣添麻烦。
林恣来到客栈外,牵走了一匹拴在树上的棕马,一路奔驰,将变幻的景色都甩在身后。
车夫和自己分拨两路,替宁敞作掩护,应该能耗掉大部分的兵力和追兵的精力吧,不管了,姑且一试。
没行到半路,林恣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兵器府的人,想不到他们竟来的这样快。
好在,不是暗刺部或骑射部,来的是炼毒长祁松泠和一众府兵。
林恣暗自庆幸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真的和暗刺部抑或是骑射部的人狭路相逢,起正面冲突,自己一定不是对手,非但救不了宁敞,恐怕自身难保。
他们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容情。宁枉勿纵才是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
但,炼毒长亦不可小觑,自己不是没有见识过她制毒或使暗器的厉害,浸满秘制毒汁的飞针和银镖如同与毒液融为一体,无色无味,仿佛为暗器而生的毒液,使暗器更显锋利无匹,在祁松泠的手下顷刻便能夺人性命。
而她所炼的毒,也唯有她自己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