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小明篇 (第2/2页)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去了海上，无一生还。

闵晓晓原本已经存了死志，不想在家里当个废物给二老徒增负担。那一次旅行之所以带上爸妈，是想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家人，和他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可他唯独没想到，自己的确是死了，却连累了家人一起。

如果他不让爸妈陪他一起去的话……

……

前世今生，无数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一帧帧在小明的脑中划过。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刺痛了他的双眼，却没有眼泪滑落。

身后站着泣不成声的闵芙芙和她的丈夫，站着同样悲伤的燕拂晓和连祝，还有已经长大的三个孩子。

就在刚刚，父亲的骨灰在他们眼前被埋了进去。

新的墓碑旁紧挨着的就是闵丽媛。

照片上的他们都已满头华发，温柔地看着他们这些子女后辈。

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两年前，小明和其他人一起送走了闵丽媛，两年后，他们又送走了燕承文。

“回家吧。”闵芙芙的哭声渐息，燕拂晓出声提醒大家。

时隔多年，燕拂晓也已经老了，虽保养得不错，却也有了些许老态。

回家的路上，小明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又看看自己，这才惊觉时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时候离开了，他想。

往后的一个月，他像以前一样在几家串门，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间。

“姐姐，好久没看见你这么活泼了。”见他撒欢，闵芙芙便忍不住笑。

明明她自己也已生了皱纹，却对一个“细皮嫩肉”的机器人叫姐姐。

奇怪的画面竟然不违和，家里其他人也都习以为常。

闵芙芙并不知道，这是小明在向她告别。

燕拂晓家。

“就这样决定走了？”燕拂晓合上手中的报纸，把头转向小明。

“对啊。”小明坐在茶几上，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也该走了，这几十年也活够了。”

燕拂晓沉默地起身，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等100年期限到了再走。

他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那里刚刚飞过一队大雁。

“不去正式告别吗？”

小明摇了摇头：“不了。如果芙芙问起来，你就说年份久了零件坏了，修不好了。”

就当他只是一个机器人吧。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如果她真的很伤心的话，就麻烦你家那位再弄个真正的机器人陪着她吧。”

……

“真的修不好了吗？”闵芙芙轻轻捧着失去生机的小身体，眼泪啪嗒一下掉落。

“时间太久，已经修不好了。”燕拂晓不忍地避开她的眼睛。

一旁的连祝也轻声说：“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再做一个差不多的出来，只是……”

“不用。”闵芙芙闭眼，缓缓摇头，“姐姐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再做一个出来，那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