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清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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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城门在望，二丫不由得低声对五娘道：“那个，能不能不要对林姨说我是你买的？万一，你们家过不下去了，又要卖我……”

五娘不由得失笑。

一路走来，五娘越来越喜欢二丫的性子了。

受前世的影响，五娘总是以老师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自觉地压抑自己的心性，力求展现自己成熟、老练的一面。

二丫不同，她虽经了不少的磨难，可一直是乐观、积极的对待一切。

看到她有说有笑的样子，五娘和小题的心情不自觉地会好起来。

五娘都舍不得拿她当下人，更别说卖她了。

“放心，我是把你当姐妹的，怎会卖你？”五娘笑道。

二丫这才想起五娘一直要林题叫自己姐姐的，不由得摸摸头，讪讪地笑了。

在城门口下了车，五娘和林题的一双眼睛便四处望着，希望看到想看到的人。

半晌，五娘失望地叹了口气，牵着林题，带着二丫进了城。

三个人已有大半日未进水米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是先进城买些吃的再做打算。

一进城，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小小的饮食摊。一个身材高挑，头包蓝布的年轻妇人正在忙碌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正蹲着在洗碗。

五娘心里一跳，拉着林题疾步走向前去，试探着喊了一声“阿紫姐姐。”

那个高挑的妇人随口应了一声，看了五娘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日才喊出声来：“姑娘。”

转头又看到了林题，喃喃道：“是小少爷。”

一把拉起身旁正专心洗碗的姑娘，大声道，“阿碧，姑娘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天呀，是姑娘回来了，小少爷也回来了!”

竟喜欢得有些语无伦次来。

阿碧直起身来，看到了五娘和林题，也是欢喜得险些大叫起来。几步上前来，一手拉着五娘，一手拉着林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二丫在一旁既羡慕又感动，眼圈也红了。

得知三人饿了，阿紫抹了一把眼泪，一边忙着下面条，一边忙着和五娘说别后的情形，连别的顾客都顾不上招呼了。

三人吃饱了，阿紫和阿碧收拾了摊子，带着五娘几个往家里走去。

“……大家都还好。”阿紫一路走，一路和五娘说着话，“夫君找了个学馆做了先生，姐夫在一家酒楼做账房，姐姐做些针线活补贴些家计，日子还过得下去……”

林文英早认了阿紫做妹妹，所以阿紫称姜福之做姐夫。

阿碧向来不喜欢说话，一会看看牵着的林题，一会看看一旁的五娘，满心的欢喜不时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一旁的二丫也是十分的喜欢。

五娘的家人虽不富有，可大家亲亲爱爱的，十分和睦，和那个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堂了。

二丫又一次庆幸自己遇到了五娘。

肯定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自己遇到五娘的，二丫心里想。

“姨妈做针线，姨父做账房，柯先生教书，那我娘呢，她做什么？”五娘道，心里不由得有些狐疑。

林文慧从来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大家都为了过日子忙碌，她怎会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

“对了，我娘呢，她在哪里？”林题抬起脑袋，扑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忙问道。

“那个……二姐姐有些不舒服，所以大家不让她干活。”阿紫明显有些支吾。

“我娘到底怎么啦？”五娘不由得焦急起来，又问阿碧道。

“奶奶她……”阿碧也是一副支支吾吾不肯说的样子。

见五娘和林题都是心急如焚的样子，阿紫叹了一口气，道：“反正到了家你们就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们也不妨，其实二姐姐是疯了……”

“什么？”五娘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大叫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二丫忙向四周笑笑，表示没什么。

“姐姐，疯了是什么意思呀？”林题虽不懂事，但也知道疯了不是好事儿，带着哭腔问道。

五娘心里如浇了一盆冰水似的凉透了底，却强笑着安慰林题道：“没什么，娘只要见到了我们定会没事的。”

几人匆匆回到了家，一进门就听见林文英焦急又无奈的声音：“文慧，把题儿放下来好不好，咱们吃了这碗粥再抱题儿好不好？”

“把粥给五娘吃，我不吃。五娘饿，我不饿。”这是林文慧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五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几步便跨进了门。

屋里的两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五娘几人。

才大半年不见，林文英竟苍老了许多，即便不说不笑，皱纹也时隐时现在嘴角，眉心更是牢牢地竖着两条，显得十分愁苦。

林文慧则消瘦苍白了许多，一副神情呆滞的样子。

五娘拉着林题上前，跪在了林文英和林文慧面前，磕了几个头，才哭道：“娘，姨妈，我们回来了。”

林文英早已不相信地在揉自己的眼睛，见五娘和小题跪在面前磕头，哭着喊娘，喊姨妈，方才流着泪，蹲下身来，一把搂住五娘和小题，大哭起来。

林文英虽也盼着五娘和小题，在心里却是不相信才那么点大的孩子能逃出辛邴纶的手掌，走那么远的路，来到玉河县的。

大半年了，林文慧倒是糊里糊涂的不知担忧，林文英却是清醒的，没一个夜晚睡踏实了。

既担心五娘和小题在辛家受委屈，无亲人替两姐弟出头。

又担心万一五娘和小题逃出来了，一路上别被拐子拐了去，或无钱吃喝住宿，不知要受何等罪。

一颗心整日里挂在半空中，无一日安宁。

如今见了五娘和题儿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林文英简直是惊喜万分，再也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林文慧却一直呆呆的，不知所措地在一旁呵呵傻笑。

林题扑到了她怀里，仰着头，一声声地喊着“娘”，五娘也是抱着林文慧的胳膊，喊着娘，希冀林文慧能醒过来。

林文慧的眼珠子渐渐转动起来，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林文英几个都眼巴巴地瞧着她，盼着林文慧就此恢复成正常人。

可林文慧的神情又恢复成了迷惘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先前的布偶，一声声地哼着歌，哄着怀里的“林题”睡起觉来。

五娘既酸楚又心疼，眼泪又流了出来。

林题既不解又伤心，哭着问林文英：“娘怎么啦？”

天快黑的时候，姜福之回来了，一会儿柯先生带着姜奕、姜宇、姜恬也回来了。

众人相见分外亲热，又哭又笑的热闹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五娘向大家介绍了二丫。只说是路上“捡”到的小姐妹，半句没提二丫家里的事。

姜福之笑道：“咱们家越来越热闹了，这可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