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日落前吻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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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我了?”韶谌的声音较平时略哑。
迟休蹙眉:“你感冒了?”
“有点,没多大事儿。”韶谌轻笑,“问你呢,想我没?”
迟休没应他,转移话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算算……可能得再等一周吧。”一顿,韶谌又欠揍笑道:“想我了就直说,平时不挺耿直的么?”
迟休抿唇:“那,你快点回来。”
“为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回来再说。”
“我现在就想听。”
“不行。”
韶谌乐了:“那我就不回来了。”
迟休也不由他:“那我也不说了。”
“……”
“不是,迟休,你这人干嘛这么耿直啊?”韶谌无奈笑笑,“不能给个预告?”
“不能。”
“你要这样吊我胃口的话,我哪天被急死了就赖你。”
迟休弯唇:“好,赖我。”
门被敲响。
“等会儿,我先去看看。”
“行。”
打开门,一大束白玫瑰出现在门口。
迟休呼吸一滞。
然而从花束背后探头的是外卖员。
迟休的期待少了大半,接过花,进屋。
电话那边的韶谌听见动静笑道:“喜欢么?”
“嗯,喜欢。”
“看到花,总得想我了吧?”
迟休沉默两秒。
“嗯。”
“行,这就够了。”
“韶谌。”
“嗯?”
迟休欲言又止,最后改口:“快点回来。”
“好。”
挂断电话,迟休看着玫瑰花出神。
现在她和韶谌之间,似乎只差一句话。
抱着花束,迟休想找个地方把花放好。
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好到底放哪儿。
目光游走,停在书柜旁的小圆桌上。
迟休移步上前,拿起搁在桌面的几本书,打算腾位放花。
刚把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拿在手里,书里的纸张倏地扑簌掉落在地。
放下花,迟休弯腰捡起纸张,又看看掉出纸张的书,发现是清明回湛桥时从画室带回的绘本。
这绘本是迟休小学那会儿自己攒钱买的,挺厚,偶尔看看,但其主要功能是用来夹零花钱。
迟休翻了翻书,又定睛于那几张纸。
都是被裁成半张的信纸,看到纸上的字,她心下一颤。
字体清隽,笔锋利落。
是韶谌的字迹。
每张信纸上只有一两句话,迟休没慌着仔细看,数了数,总共七张。
字迹再度映入眼帘。
“迟休,见字如面――”
“湛山寺的木香开了。”后面却接一句与前面毫无关系的话,“我还是喜欢你。”
迟休睫羽微颤,又看下一张。
“迟休,见字如面――”
“念你,但忠实于所有变化。”
下一张。
“迟休,见字如面――”
“白玫瑰,和你很配。”
又翻。
“迟休,见字如面――”
“把烟戒了。”
“迟休,见字如面――”
“雨季迟了。”
“迟休,见字如面――”
“天色暗了,我也倦了。”
目光在最后一张信纸上滞留。
“迟休,见字如面――”
“我想。”
“在日落前吻你。”
迟休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觉心底无边空落。
每一张信纸上都标有日期,没有规律,却是从八年前开始的每一年,信纸也随着时间往前推移逐渐发黄。
迟休怔了半晌,移眼望向身旁的白玫瑰。
拿上手机。
出门。
“怎么?这才过多久,又想我了?”
听到韶谌的声音,迟休鼻尖略酸:“嗯,我想你了。”
另一头韶谌没料到迟休的话,先前还得瑟的语气倏忽软了下来:“……是么?”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刚不跟你说了吗,还得等一周。”韶谌浅笑一声,“所以太想我的话,也只能忍着。”
“你太晚回来,我没法儿想你。”
“什么?”韶谌没好气笑道,“你还威胁我?”
“对。”迟休捏着钥匙,在门前站定,“我在威胁你。”
“迟休,看你挺老实一人,居然还会背后使坏?”
“有吗?”
“那不然?”
“我使坏……”迟休捏紧钥匙,“那既然我说想了,也没见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这能说一块儿吗?”
“嗯。”
“行吧,随你便。”
迟休抿唇,反问:“那,你不会想我吗?”
韶谌一愣。
没等他出声,迟休又道:“我很想你。”
“如果,我现在开门。”
“能看到你吗?”
韶谌沉默良久,哑声道:“能。”
迟休把钥匙放进锁孔,缓缓拧动。
咔哒――
推开门。
门内,韶谌正举着手机贴在耳侧,垂眸注视她。
身上的衬衫还没换下,领带被扯松,随意搭在胸前。
迟休轻笑:“好,看到你了。”
放下手机。
韶谌挑眉:“说吧,让我听听什么话非得当面说。”
迟休垂下头,忽又抬眸直视韶谌。
“韶谌。”
“嗯。”
迟休抿了抿唇:“我能不能……”
“还喜欢你?”
撇开从前的退缩,直接了当地告诉他。
她喜欢他。
不用过多的修饰语或前提,清楚明了地。
即便心里没底,害怕韶谌会介意当年的自己,害怕韶谌会以无数个理由搪塞那些偶然,害怕韶谌曾经喜欢的自己并不如他意。
她想方设法地,在难堪来临前,全身而退。
但假如。
韶谌的千千万万次,从来只为她一人。
那么这次,换她走向他。
迟休想告诉韶谌,那年夏天他的告白脱口时,她想紧紧拥住他,从来不是什么莫须有的烦他。
那个为她学吉他的少年,那个在高铁站等九个小时只为接她的人,那个在两座相隔千里的城市反复跨越,只为远远守着她、守了四年的人。
何尝不是她的心心念念。
迟休想起去年初秋和韶谌的再遇,想起他含笑的眉眼,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久别重逢。
他一直都在。
那晚的怅然若失,她至今记忆犹新,虽好像没有那么痛彻心扉。
但思念沉重,如丝如缕。
直至愧意与其缠绕,收紧心底无边的失落感。
难以诉说。
或许为时已晚。
她仍想尝试,奔赴他。
韶谌表情一僵,动了动喉结。
“你想喜欢多久?”
迟休低睫:“有生之年。”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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