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春风十里 (第2/2页)
“这几天都没联系得上你,在干嘛呢?”段以纯想抬手扶住韶谌,“伤还没好,还是不要过多剧烈运动。”
韶谌杵着拐杖自顾自地低头走。
“我不是记得你有轮椅吗?”
“谁要坐那破玩意儿。”
韶谌家在二楼,段以纯又想伸手扶他,却被拒绝。
他就跟在韶谌身后,看着他一步一阶梯地慢慢往上移动。
快到门前的最后一阶时,韶谌拐杖突然踩空,一个踉跄往前栽。
段以纯眼疾手快,抓住韶谌的手臂停止危机。
“……谢了。”
段以纯疑惑,他莫名感觉韶谌心不在蔫,和往日里的张扬大相径庭。
走到门前,段以纯扶住韶谌,这才发现他黑色的衣服基本湿透。
段以纯愈发疑惑。
约莫一小时前才停的雨,韶谌到底去哪儿了?
抬眼,韶谌的侧脸略显憔悴,眼尾发红,手上正漫不经心地找钥匙。
选定钥匙,韶谌又默默伸向钥匙孔,却迟迟没打开门。
段以纯想拿过钥匙帮他开门,但在钥匙脱手的一瞬,韶谌的脸终于映入眼帘。
头发被雨水沾湿,丝丝缕缕贴在额前,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是悬溺在水里。
又像是被什么绷紧。
置身于无法挣脱的窒息。
段以纯看着他,心里莫名有点儿闷。
那个肆意不羁的少年。
此刻。
眼底失了光。
-
迟休回到家,突然想起好像忘了点东西。
看着对面楼里的圣诞树,迟休顿悟。
刚才那人给她的玫瑰花没拿走。
也不重要。
迟休转进浴室,打算洗漱一番早点上床睡觉。
咚咚!
迟休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谁还能来找她。
带着疑惑,迟休从猫眼里往外望去。
空无一人。
片刻。
咚咚!
门又被敲响。
迟休犹豫着开门,靠在墙边的人映入视野。
“韶谌?”
韶谌侧过靠在墙边的头,瞥向门里探头的迟休,注视几秒,又面向她站好。
男人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迟休明白他醉得不轻。
韶谌低头看着她,踌躇片刻,哑声开口。
“圣诞快乐。”
迟休睫羽一颤。
说罢,韶谌慢慢转身打算离开。
没走两步,韶谌又退了回来。
在她面前站定。
迟休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耐心地回望他。
只见韶谌默默掀开大衣,在内层包里摸索着什么。
小心翼翼地,韶谌从衣服里拿出东西――
一支白玫瑰。
迟休看见花时一愣,随即抬头,对上韶谌直白而炙热的目光。
韶谌拿着玫瑰花,语调低哑地又重复一遍。
“圣诞快乐。”
迟休眸色闪了闪。
接过花。
“谢谢。”
迟休微微弯唇。
韶谌怔了片刻,把手插回外套兜里,下颚埋进毛衣的立领。
面色绯红。
僵持几秒,迟休轻轻出声。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已经不早了。”
韶谌抬睫看了看迟休,微微点头。
像个听话的小孩子。
迟休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
“算了,你也醉得不轻,我送你下去吧。”
韶谌呆呆注视她须臾,点点头。
迟休进门拿上钥匙,领着韶谌走进电梯。
走到韶谌的家门口,迟休转身。
“钥匙给我。”
韶谌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仍然直直注视她。
从一个烂醉的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迟休叹口气,在韶谌大衣口袋里翻找。
找到钥匙,迟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把,只得轮番尝试。
不过。
身后的韶谌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本想提醒韶谌站好,结果一转身,韶谌的胸膛近在眼前。
迟休仰头,再度撞进韶谌的目光里。
与先前的呆滞不同,韶谌此刻满眼迷离,痞气融进眼角的微红,混杂着酒气的灼热呼吸氤氲暧昧。
韶谌喉结动了动。
迟休心脏也随之漏了一拍。
“你,没喝醉?”
韶谌没应声,依旧盯着她。
又抬手将小臂抵在门上,俨然一副猎物得手的表情。
迟休一度怀疑韶谌是不是在装醉。
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有些无措,迟休忙转身继续开门。
韶谌也就着这个动作看她开门。
咔哒――
门终于打开。
韶谌收回手站好,迟休则指指屋内。
“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没管韶谌进没进屋,迟休略显局促地离开。
再回到家。
迟休靠在门后,舒口气。
心跳被莫名扰乱。
瞥过眼。
那支白玫瑰静静躺在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