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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 第93节 (第2/2页)

天兴帝眉头皱了半日,摆摆手:“算了,此事揭过。侄儿此番辛苦了,再几日就是朕的生辰,侄儿来吃了席再回封地吧。”

沈惟钦微垂首:“谢陛下。”

出了殿门,下丹墀时,沈惟钦冷哂。

若非他的刻意偏帮,仲晁这会儿早就被皇帝以背君之名给办了。他也不想帮这个鲁钝的老匹夫,但首辅邹益即将致仕,如若仲晁没了,内阁势必集权于谢思言一身,等谢思言成了首辅,不出两年,朝堂上下就是谢家的天下。届时,谢思言手中权柄无人可匹。

目前来看,唯有仲晁能掣肘谢思言。仲晁这老匹夫不临生死时,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陆听溪中觉方起,就听丫头说谢家来人了。

谢老太太跟谢思言祖孙两个,带着一众家下人等,携礼登门,浩浩荡荡,活像是来下聘的。

她去到物华院正厅时,谢老太太正跟谢思言说话,听得动静,屏退左右,抬头招手,笑眯眯道:“孙媳妇快过来,我带着思言来给你赔罪来了。思言说了,他有好些话要跟你说,还说你若不肯宽宥他,他就把这搓衣板跪穿。”说着话,掀开那个红木箱盖,指了指内里摆得齐齐正正的搓衣板。

谢思言偏头。他梦里都不会说这种鬼话。

老太太戳他一下:“说话!在家中不是说不接回媳妇就不回去?还特特管我讨了块搓衣板来,以表决心。”

谢思言倏地看向陆听溪:“你要跟我和离?”

陆听溪一怔,才要张口,就瞥见了老太太递来的眼神,脑袋埋了少刻,昂首绷起小脸:“没错!你那日是当真惹恼了我,你这样万事瞒我、让我跟个傻子似的为你白白操心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若一再姑息,你只会给我来个再三再四。”

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孙媳妇。

她这孙媳妇生得面嫩,素日脾性又久惯软和,嗓音还娇娇的,莺啭一样,眼下竭力端起脸来,也没有半分气势,反而撒娇一样。

陆听溪瞧见老太太的神色,顿了顿,又将嘴角往下压了压,朝谢思言扬扬精致漂亮的下巴:“不是说要跪搓衣板吗?跪吧,我看着的。”大剌剌叉起腰,偷偷睃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赞许点头。

谢思言立在搓衣板前,斜乜陆听溪:“你当真舍得让我跪?我这几月间奔波不断,都没顾得上缓过气。”

陆听溪挺胸:“不是你自己说,不得我宽宥就要将这搓衣板跪穿吗?我还没宽宥你呢。”

老太太一拍大腿:“可不是!这可是他当时信誓旦旦撂下的话,还说他这人从来说一不二。”

谢思言深深吸气。

他怕真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

陆听悄悄盯着谢思言。她实在好奇谢少爷这样从小横到大的人究竟会不会跪。

谢少爷低头盯着搓衣板看了半日,忽然道:“你既暂不欲回,那我就先回了。”掣身离去。

谢老太太盯着孙儿快得仿佛要飞起来的背影望了少时,重重一哼。

男人果然都爱面子,她这孙儿强横惯了,终究还是拉不下脸来。

谢思言出了门,行了不多远就碰见了赵景同,被对方请去了擎杯楼吃酒。赵景同新婚不久,坐下不多时就开始跟谢思言倒苦水。

“女人真难伺候,大抵也是我惯她惯得狠了,您不晓得我那媳妇有多不讲理。我跟您学一段。”

赵景同双手撑桌,身体前倾:“有一回,正逢着她小日子,又赶上我们正闹不快,我就吩咐丫鬟给她备个汤婆子,想让她消消气,当时跟丫鬟说话的时候稍长了些,被她瞧见了,她就说我想收用了那丫鬟。我再三解释,她瞪着我说不听不听不听。”

“我就说,那好,我不解释了。”

“而后您知道她说什么吗?她气势汹汹地拍桌,恼道,”赵景同捏细了嗓子,学着其妻的神态语调,“好啊,你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赵景同你没良心!”

谢思言喝了口清河酒:“夫纲不振的下场。你若一开始就镇住她,何至于此。”

“谁说不是呢,”赵景同看向谢思言,“谢阁老这般欹嵚历落、威严赫赫,在家中定是地位超然,令阃想来在阁老面前都不敢耍小性子吧?争吵更是没有的吧?”

谢思言慢条斯理饮罢杯中酒,命一旁的酒保盛一碗秘制排骨汤,瞥了赵景同一眼:“还好,内子一向娴静。”

赵景同抚掌:“诶,我就说,还是阁老压得住场。我听闻有些惧内的同寅,还有被老婆罚跪搓衣板的。您说说,这是大丈夫能干的事吗?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肯低头跪妇人?’还好贱内没提过这一茬。她回头若让我跪,我是绝不肯屈膝就她的!”

赵景同说着话,忽而想起对面的阁老出身豪门巨室,顿了下:“阁老可见过搓衣板?”

谢思言淡定尝了口排骨汤,低眉轻嗤:“也就偶尔遇着府上下人洗衣时见过一两回。”

赵景同叹道:“阁老真真大气。诶,不如这样,我改日让贱内去国公府拜会世子夫人,说不得她与世子夫人处多了,也能学些温婉柔顺的娴静秉性。”

他见阁老一滞,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紧张询问可是有何不便。对面的阁老喝完半碗排骨汤,不知想到了什么,举目看来:“也可。”

望着连连称谢的赵景同,谢思言拿雪白的绢帕揩了揩嘴。

是时候让他家里那两个提醒赵景同的夫人还有搓衣板这种刑具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提醒那个小妖精一下,不要把他卖了。

陆听溪最终还是回了国公府。

她不宜长住娘家,陆家一众长辈都催她赶紧回去,尤其她母亲,话里话外暗示她不能给一些别有居心的留空子,早些生个哥儿才是最实在的。

她心里是有些不甘的。她那回被折腾成那样,谢思言受的折腾还不及她所受的一半。不让他记住这回,恐怕还会有下回。

她甫一回国公府,贾氏就得了信,亲来接她。

等行李都归置好,贾氏道:“你表妹恰巧也在府上,你先歇口气,晚夕来我这头跟你表妹耍子。”

陆听溪敷衍几句,以为贾氏不过客套,谁想到掌灯时分,贾氏就使人来叫她去一道用膳,她拒了,等饭毕,贾氏又着人来请她去饮新制的桂花酿。

陆听溪顺着天竺鼠柔滑的毛不舍得撒手,再度回绝。少焉,贾悦来了。贾悦自道请她过去是她的主意,不过是多日未见,想见她一见。又瞧见她手掌下的天竺鼠,十分欢喜,连问这是何物,既像老鼠又像猪的,她以前怎从未见过。

陆听溪心道这对天竺鼠是番邦进贡的,国朝又不产,举国上下大抵只有这么一对而已,自然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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