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守门人(一) (第2/2页)
这名制造了无数冤案,带着无数疑团的仁德帝曹铁,终究是进了这地宫,寻找到了他最好的归宿。
可二十年前的惨案,似乎还一直埋藏在那些建康遗民的心头。
太尉商武扬、太师房子健的冤魂犹在,尘封许久的真相总需要有人来揭开。
然而,这些谜团终究不会消亡,它们只会随着仁德帝的死而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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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拜九叩之后,葬礼终于结束了,貌合神离的送葬大军也一哄而散。
各怀鬼胎的人们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至于心里最高兴的那位,可能便是新皇曹江了,他笑了笑,这笑声中似乎带着点得意。
而曹湖心里出现的画面,早已被陈漠知晓,这一切,让身旁并无护卫的陈漠感到不寒而栗。
秦王曹湖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陈漠先是沉默,然后佯装不知,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就是感慨啊!每个人总会有那么一天!”
“本王都走出来了,你就别伤心难过了!要不,我请你去醉香居听曲?”
陈漠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似乎这句话只是推脱,因为,陈漠现在的脑子很乱,这门天底下最偏门的武功让陈漠窥测了很多人心的同时,也让他产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烦恼。
无数的画面出现在了陈漠的脑海中,使他不禁想道:世间为何那么黑暗?做人为何那么难?谁能告诉我答案,现在我的心好乱啊!
两辆风格迥异的马车在夕阳下各奔东西,也为新的天下拉开了正式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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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里,长明灯照着这些哭泣不断的怨妇们,食物和氧气似乎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可哭又有什么用?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也许,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天,人也就变得木讷了吧!
地宫外,喜怒不形于色的守门人却奏起了一首名为《凤求凰》喜乐。
地宫的门并不是堵密不透风的围墙,此时的怨妇们却迷茫了,真不知是该继续哭?还是应该笑一笑?
是希望?还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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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城,南市。
一个青衫剑客走进了一家名为太平醉的酒肆。
他的身形很飘逸,步伐却很稳,手中的那柄怪剑在一收一缩地游离着。
酒香,肉好,人美,曲也好听。
大堂上,一个脸上遮着面纱的花袍琴女早已在此处卖弄着她的一手绝活,眼见青山剑客一来,她立马脱下了花袍,大胆地露出了她的香肩和藕臂,更让人心动的是她若隐若现的,洁白又光滑的大腿,暴露在外的蜂腰扭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那传说中摄人心魄的美女蛇,极尽妖媚。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让看客们血脉喷张,若不是台下还站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们,恐怕这女子非得要被这些纵情放荡的骚客们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这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滋味让骚动的浪荡子们很是无奈,佳人虽好,可也就只能过过嘴瘾,那点小心思也只能收起来,藏在热血沸腾的酒里一饮而尽了。
斜阳初落,喝酒的势头方兴未艾,可酒肆的二楼却早有人在此等候了。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酒是美人泪,三杯太平醉。
若说青衫剑客没有被琵琶女所吸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毕竟这样的女子他可是看了有十多年了,若是比媚术,这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女子能与自己的师妹相提并论的!
再说了,这回,自己可是过来办事的,若真是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想法,也得等办完事了再说。
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可哪怕是穿了便装,他的身份在进客栈的时候依然被很多人给认出来了,因为,他跟自己的师傅一样,是个光头,若说二人最大的区别,那可能就是徒弟的脸上比师傅多了一些麻子吧!
剃光头的不一定得是和尚,也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城门令。
太平城中,总有些就连荡寇、朱雀、神鸢三门都不愿意去做的脏活累活,可这些活总得有人去干,于是太平城中便有了许许多多的门外番子。
比如,上个月,灭鱼家满门的事情,这朱雀门的千户赵千钧不愿意亲自动手,这活自然也就落到了这名守门人的身上。
鱼家满门三百口,这其中不乏一些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刀客,可一夜之间,不管是男女老少,一个不剩,全成为了这个城门令的刀下亡魂。
可这名出手狠辣的城门令平日里却是个嗜酒如命的狂徒,以喝酒不给钱闻名于太平城,他不给钱的理由也很简单,南门他最大,这酒就当孝敬爷爷了!
只不过,每次闹完事以后,总会有人将银子双倍奉上,这些酒肆的掌柜们无利不起早,也就由着他放浪形骸了。
这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是先给了银子才进来的,给完银子后还特意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今日之后,他杭麻子就戒酒了,再也不喝了。
听了这话,酒肆的掌柜只是收起银子躲在角落里偷笑,因为这话,他杭麻子已经说过无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