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仗剑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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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凉交界,铁门关。
铁门关,自古便是中原防止西域诸国来袭的第一关,铁门关由内城、外城、罗城、瓮城和南北两翼位于群山之间的长城组成,长城之上,城台、墩台、堡城数不胜数。铁门关由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组成重叠并守之势,向外有宽一百丈,高九丈的东、西外城和两头如刀刻斧凿一般的山崖天险,向内逐渐延展开来的纵深可达百里,形成了五里一遂,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体系。
铁门关牢牢地守着中原的咽喉数千年,可早在八百年前的武帝时期,武帝派大将唐定方一统西域三十六国,建西域都护府,这儿便失去了作为中原门户的作用,逐渐成为了丝绸之路贸易的交汇地,廉价至水果,珍贵至玉石,这儿应有尽有,若是侥幸将这些东西运往东南五千里外的京城,来自西域和凉州的各种商品也就乌鸦变凤凰,价格翻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不仅如此,如今这铁门关更是成为了一个情报中转站,朱雀门、神鸢门、荡寇门、西凉军、甚至是大蟒和西羌,都在这狭长的铁门关内布置了情报站。关内大大小小的谍子无数,情报交易在这里盛行。与此同时,守城的将士大部分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任由这些地下情报网络开展,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参与其中,毕竟银子这个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所以在铁门关,有一句话很适用:只要银子够,都是好朋友。
古时候的铁门关守将可被称为民族英雄,因为他们防的是外族入侵,守护的是王朝西北的边陲要塞。可如今,因为贸易的日渐昌盛,铁门关的守关将士早已是腐败不堪,哪怕称其为民族败类也毫不为过。
可败类归败类,哪怕平时再犯浑,再嚣张跋扈,在防范边军叛乱的这件事情上,他们和朱雀门可是完全一致的。三年前,要不是他们在无意间拦住了从凉州送出来的密信,这西凉军可能早就反了,为此,铁门关的全体将士通通都被朝廷赏赐升了一级爵位,以表彰他们的功劳。
在前西域都护封平一家大小八十三口都被诛杀的消息传至铁门关后,铁门关上上下下又放下了戒备心,一如既往地继续过着原来奢靡的生活。
三年来,以铁门关守将谭百万为首的铁门关将士继续敛财,一刻也不松懈。妓院、赌馆、烟馆、酒馆、茶馆……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边关的销金窟,在此处那是应有尽有。人口买卖、取息过律等违背大鸢朝法制的现象,在此处也是层出不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作为凉州通向中原的必经之路,铁门关每日客商云集。凭着守将谭百万雁过拔毛的秉性,在短短的数年间,很快便积累了数百万贯的私产,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铁门关两万守军由上至下皆是奢靡成风,金甲金袍随处可见,不穿一身银甲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铁门关的守军。
可就在九月初七的这一夜,一切的纸醉金迷都即将成为过眼云烟。
铁门关前,一袭灰布衣仗剑而来,一气跃上城关,形似老鹰扑食,游影剑出,如同一把加长的双刃飞镖在火光中快速旋转,有首《捣练子》可形容当时情景:
迅如雷,疾如风,
剑气逼人势汹汹。
荡魄摄魂取人命,
半城瑟瑟半城红。
通天堑,卷尘烟,
鞘中游影两头尖。
灵如烈火千机变,
长空饮恨月无眠。
游影所过之处,尽是血肉分离之声,城楼之上围着火堆团坐的守关士卒还尚未停盏,拿起长矛,拔刀相向,便顷刻殒命于半梦半醒之间。偶有几个跟守关的屯长关系不怎么样,被孤立于两边箭楼之上的倒霉蛋,也在惊恐之余手足无措。只是刚想起吹响号角提醒关内,一个便被远处飞来的游影剑一剑封喉于弹指之间,而另一个则被身后突如其来的驭鬼爪捅穿了心窝。
游影剑顺势弹回,如同磁石的阴阳两极一般与剑鞘牢牢吸附在了一起。
整个城关静得吓人,再没有一句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和酒酣耳热之后满嘴荤话。自始至终从未有一句言语的灰布衣早已是血迹斑斑,作为西天老佛扬天笑的大徒弟,首战即是决战,若是不能够一战定乾坤,不但会让自己的地位在师傅扬天笑的心中一落千丈,更会让师傅从此在十八万西凉军的眼睛里再也抬不起头,所以便是拼尽全力,豁出性命,也要拿下这座由内而外都早已烂透了的铁门关。
此次行动本应由师兄弟五人共同完成,但大师兄林万里一向孤傲的性格不允许其他人与自己共同进退,于是便独自一人脱离了大军,来到了铁门关。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自是从内心深处感到有些出人意外,但回想起这些年练功所吃的苦,这次顺利成功破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山风呼啸而过,便是已经入眠的士卒,仿佛也能在梦中闻见一股子血腥味。
城关宝剑犹腥,城内姹紫嫣红,天香院内,国色天香。
虽是秋凉夜,却是艳影天,吟风弄鸟,蜂蝶相争,百褶罗裙显细腰,舞袖遮面朝郎招。只是百炼钢终敌不过绕指柔,铁门关守将谭百万刚从天香院扶墙而归,对着大门口的胡杨树撒了泡尿,吹着口哨,望了望皎洁的山月,天空中似乎还回荡着刚才的巫山云雨:
北地婆姨的冰肌玉骨,南州碧玉的梨花带雨,西域胡姬的千娇百媚,东番瀛女柔情似水……这些尤物们早已掏空了谭百万的身体,将军卸甲,本有归乡之意,怎知谭百万天天归的是温柔乡,宝刀锈在鞘内,箭矢烂在囊里,军魂丢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月光之下,一人一剑从天而降,一旁的两名侍卫先后拔刀出鞘,正想和这位不知好歹的外乡客来一场血与火的生死相向,却不料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游影剑出,
一剑风起,
先杀来的那名侍卫顿时血溅五步。
再一剑逐鹿,
剑与刀在交锋的那一刻,那把价值千两白银的宝刀便被势如破竹的剑罡断成两截。
游影剑在斩断了那名侍卫的手臂之后顺势弹回,只留下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此时若是换了旁人,不是忘了提起裤裆,吓出个鸟来,便是拔刀再与这位初显锋芒的剑客来上一次狭路相逢。可身形晃荡的谭百万却丝毫不在意,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林万里正欲上前,一剑杀了这个臭名远扬的铁门关守将,却被一旁突如其来的两把飞刀逼退,就连一旁断臂的侍卫也被殃及池鱼,被弹开的飞刀结果了性命。
此时,从暗中走出了两人,只见一人蓬头垢面,矮如冬瓜,一人则仪表堂堂,瘦如竹竿。
高个竹竿哼哼道:“哼哼,我这把刀,由西域寒铁铸成,冬不结霜,秋不起露,势如奔雷,快如闪电,例无虚发,杀敌于电光火石之间。哼哼,小兄弟,我听到你怀中的大饼里有条虫,所以,那张饼,你还是不要吃!”
林万里此时心头一惊,因为他怀中真的藏了一张傍晚十时分在铁门关外的摊上随手买来的大饼,只是如此危急的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伸手掏出来看一看,这大饼里面究竟是不是有一条虫?
矮个冬瓜哈哈笑道:“哈哈!我这把刀,重三两四钱,长七寸八分,染血无数,也是由西域寒铁制成。当年,铸刀的大师曾经告诉过我,这把刀,染血之后不会生锈,哪曾想,到了现在,哈哈,它却已是锈迹斑斑,不堪入目!所以,小兄弟,以后你铸剑铸刀,千万不要去凉州的铁匠门!”
谈笑间,林万里已被闻声赶来的将军府死士团团包围,一场精心安排下的刺杀竟被这两个不速之客给打乱,让林万里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形势已急转而下,看来只能硬拼了。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谭百万不慌不忙地转过了身,喃喃道:“林万里,从年少时便效命于凉州黑水禅院,是西天老佛扬天笑的大徒弟,善使一柄叫做游影的双头剑,武功在六品贯通境到五品盖世境之间,从你一剑挡住了西域双雄的飞刀来看,这荡寇门的情报似乎有误啊!”谭百万说罢,对着一旁死士的脑袋就是一凿栗,死士的脑袋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疼得哇哇直叫。
谭百万见状,嚷道:“吵什么吵?”说罢,又是一个凿栗,那死士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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