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验尸人(二) (第2/2页)
陈漠恍恍惚惚,一头雾水,不知这石青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随意地跟着石青山落了几子。
石青山笑道:“哈,我赢了!”
这一晚上的二人对弈,势均力敌,各有胜负,总算是让石青山多胜了一盘。
二人收拾完棋子,慢慢悠悠地走向停尸房,只见房中只站着王鹳一人,端详着石青山留下的验尸记录
石青山恭敬道:“参见王公公!石某这厢有礼了!”
陈漠也附和道:“卑职陈漠参见王公公!”
王鹳还沉浸在案件的思索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二位大人的到来。
见王鹳没什么反应,石青山又向前走了几步,扯了扯嗓子,提高了声音:“京兆尹石青山参见王公公!”
陈漠也跟着嚷道:“卑职京兆府通判陈漠见过王公公!”
王鹳一回头,一脸倦态,打了个哈欠,说道:“二位大人,别来无恙啊!”
石青山说道:“王公公此时到访,想必是受了圣上的旨意,不知王公公有何发现?”
王鹳说道:“我也就连夜查了查案发当晚的城门守卫的情况,并无发现,想必这刺客在城中埋伏日久,应该有落脚之处,才不会在事发匆匆后潜逃!”
石青山说道:“王公公高见,这点你与我二人不谋而合!”
陈漠说道:“依我看,这刺客想必此时还留在太平城内!”
王鹳问道:“哦,陈大人何出此言?”
陈漠分析道:“一来这商武扬虽贵为太尉,可太尉一职在我朝并无统兵之权,杀他一个商武扬并不能动摇我朝根基,于是乎,这大蟒和西羌刺客作乱的嫌疑便被排除了,二来这商武扬平日里深居简出,和他人少有来往,在朝堂之上唯独得罪过户部尚书韩三民韩大人,所以依下官看来这韩三民有重大嫌疑!”
王鹳闭眼想了想,睁眼说道:“不可能!据我神鸢门的情报,这商太尉在京城里就只有韩三民一个朋友,他俩那在朝堂上是演戏给大家看的,自污名声,以求圣上一个安心!毕竟这商太尉之功不亚于老太师啊!这老太师年事已高,自无需圣上担心,可这商太尉在军中不乏门生故吏,随时有能力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这商太尉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陛下放心,乃自保的手段而已!”
陈漠明白了过来,说道:“听王公公这么一说,那么这韩三民的嫌疑也就排除了,既不是外敌又不是死对头,这又是何人所为?难不成是情杀?可也没听说过商太尉有什么沾花惹草的事情啊!”
石青山说道:“既然这凶手的来历无从查起,那么我们就只能从这凶器入手了!王公公可是认得此剑?”
王鹳从腰间抽出了竹叶青,笑道:“那是自然,这剑本来就是我送给商太尉的,这竹叶青的剑法也是我教给他的,只是想不到多年以后竟成了杀死他的凶器!”
陈漠摆手说道:“王公公所言有误!”
王鹳似有不解,问道:“何误?”
陈漠娓娓道来:“这竹叶青虽是从商太尉的颅中拔出,可这剑却并不是致死的原因,王公公请看!”
说着,陈漠来到了商武扬的尸体旁指认道:“这商太尉颅顶所受之伤,足足有三寸六之长,而且宽度有半寸左右,断然不是此剑所伤!”
王鹳凝神运气,在头颅的另一处刺了商武扬一剑,比照之下,确认了陈漠的说法,冷笑道:“果真如此!”
石青山赞叹道:“王公公好剑法!此剑看上去绵软至极,想不到真的能够刺穿人的头颅!”
王鹳说道:“这剑在手中,还得看谁用,据我所知,这京州使剑者,除我之外能有这功力的也就只有他了!”
陈漠补充道:“王公公,这商太尉是先被一钝物击穿头颅,而后再以此剑穿颅的。”
王鹳问道:“为何不是先刺死,再凿开头颅,接着再穿颅而过?”
陈漠说道:“如此,这屋里必有打斗之声,据下官发现,这商太尉的竹叶青一直系在腰上,从不离身,若是先刺死,那么必会有一场夺剑的争斗,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先刺死的这种情况了!只是这凿开头颅的凶器一直无从查起,所以此案至今仍未告破!”
石青山附和道:“是啊,王公公,这凶器所为何物,我等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既不像锄头般不好控制,又像斧钉般能轻易击穿人的头颅。”
王鹳问道:“你刚才说这伤口大小是多少?”
陈漠说道:“长三寸六,宽一寸左右。”
王鹳缓缓掏出了一块木质令牌,刺入了商太尉的头颅,令牌被击得粉碎,王鹳用手帕抹去了血迹,又将令牌的碎片清理干净,留下了一条和商武扬颅顶一模一样的伤口。
陈漠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尺子比对,大惊失色道:“长三寸六,宽一寸!”
石青山称赞道:“王公公真乃高人也!”
王鹳没有沉浸在即将破案的愉悦中,说道:“不对,不是这块!此乃进宫之令,我朝四品以上官员人人都有一块,而且你看这商大人的头颅虽被我击穿,可仍有少许木屑留在颅内,而商大人此前颅顶之伤,干干净净,并无木屑残留!难不成是……”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大鸢玄铁令!”
石青山说道:“此令乃先皇所赐,得令者无非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位权贵而已。”
王鹳说道:“前朱雀门门主李忠贤,老太师房子健,左丞相汪远山,最后一位是那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琴圣苏延年!”
石青山分析道:“这李忠贤之令应当还在他手中留着保命,按老太师的脾性,这大鸢玄铁令不是随身戴着便是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妥善保管,左丞相汪远山应该也是随身携带,最后这琴圣苏延年应该一直待在宫中,只需查查有无出宫记录即可。”
王鹳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左丞相汪远山!”
陈漠问道:“王公公为何如此确信?”
“这京城之中能有如此手段的,也就只有汪远山身边的那人了!”此时的王鹳凶相毕露,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意,恶狠狠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只我等三人知晓,切莫声张出去,否则,我神鸢门的手段,你们懂的!”
石青山和陈漠二人慌忙异口同声道:“下官遵命!”
只见王鹳一个飞身,蹿上了屋顶,心中只剩下那人多年以前矫健的身影。
一剑东来,指下燕歌赵舞,一剑西去,雁过无痕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