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赴宴人 (第2/2页)
“取我刀来!”
“还有那盔甲!”
“你看我这有头发,你看整齐否?”
“我这胡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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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收拾完毕,曹锋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不行,这身衣服上有酒味,再去换一件来!”
一切又重头再来。
终于收拾完毕,一屯人马两百多号人就这么整齐划一地从南市往西市走,只不过这军容倒算是严整,可曹锋却坐着滑竿,光天化日下要四个亲卫抬着走。
要说住太平城南市的人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见过坐轿子的,见过骑马的,见过骑骆驼的,这如此阵仗,坐着滑竿在太平城的闹市里穿街走巷的,可倒是头一回。
曹锋躺在椅子上,脸上扣了个斗笠遮阳,前后都是北地的玄甲铁骑,人马皆玄甲,一旁还叫人牵了只小老虎,路人看到后有说三道四的,也有避之不及的,说不清是威风还是滑稽。
到了西市鸢鱼巷,自然是引起了一股轩然大波,大鸢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定北王曹锋的威名,哪怕是谷飞花手下久经江湖的百骑,见到了这玄甲骑兵开道曹锋也不敢放肆,只能牵马和在巷尾与曹锋就这么对峙着。
曹锋既不要亲卫前去通报,领头的守卫来了也不吭声,一行人就是堵在巷口,军容齐整地排成两列,与慌里慌张的百骑干等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弄得陈漠手下的通判府把总包大胆此时也成了包小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更别提鸢鱼巷里头的客人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说这曹锋横行霸道绝对算不上,毕竟咱也没欺负别人,可要说这横行占道,那可是大鸢朝独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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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斜阳映在了曹锋的斗笠上,睡梦中的曹锋摘下了斗笠,起了身,嚷道:“这小子怎么还没过来,都随我进巷!”
突然,玄甲铁骑矛头朝前,战马嘶鸣,引起了整个鸢鱼巷的恐慌,这要是被这队人马就这么给闯了进来,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曹锋嚷道:“走着,看见拦的都给我拿下,都给我听好了,这毕竟是京城,得注意着点儿,别闹出人命,打伤了,我赔,打死了,自个儿抵命去!”
“遵命!”领头的玄甲骑兵屯长丝毫没有犹豫,骑马漫步向前,那马蹄声是如此的整齐划一,丝毫看不出有何疏漏,可每一下马蹄都仿佛踏进了谷飞花手下百骑和包大胆等人的心里,嗒嗒的脚步声踩在了地上,踩出了北地玄甲铁骑的风骨,也踩在了谷飞花手下百骑和包大胆等人的脸上,溅起了水花。
曹锋手下虽只有一屯两百骑,与包大胆加上谷飞花手下的五百多号人相比,自然不占人数的优势,可重骑冲锋哪里是可以用数量来衡量的?这寻常的重甲铁骑便足以抵上三、五骑轻骑,更不要说是这天底下首屈一指的玄甲骑兵了!想打?打是自然打不过的;想逃?重骑哪怕速度再慢,可毕竟是骑兵,一旦追上了,那就是一场屠杀。
所以这天下都在练重骑,凉州有黑虎骑,云州有金戈铁骑,大蟒除了白眉骑、巨蟒卫以外,飞螣军中也混编了一些重骑,可要说这冠绝天下铁骑的,还应当属这玄甲铁骑。
要说甲胄,这玄甲铁骑用的都是稀有的天外陨铁,极为沉重,颜色深黑,若是光照强烈的时候,接口的缝隙处还会透出点点红光,因其坚固异常,常被工匠用于打造削铁剑或开山斧,但豪气的曹锋便发现了这玄铁的另一个妙处,若是这玄铁做成甲胄,则可刀枪不入,于是乎便有了这震惊天下的玄甲重骑。
这是一支从未有过败绩的骑兵,而且甚至无人从阵前斩杀过哪怕一骑!
因为这玄甲骑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就连那骑兵的克星钩镰枪阵,也不能伤其分毫!要说这唯一的破绽,恐怕就是不能持久,毕竟这玄甲骑所负之重是常人常马的三倍之多,若是战上一个时辰,背负玄甲的人和马便会力竭身死。所以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往往就是一战定乾坤,没有了退路。而到了章三甲的任上,玄甲骑又做了一些改进,从原来的一人一马改成了一人双马,平时一马背甲胄、兵器,而人则骑在另一马,每十五里一换位,待到冲锋时再披甲上阵,即可独立作战,又可以配合大军作战,大大提高了玄甲骑兵的作战效率。
而此时的玄甲铁骑早已休息够了,哪怕是叫他们在皇城的东西门之间杀个来回,这体力怕也是绰绰有余。
就在这玄甲铁骑准备加速冲锋硬闯鸢鱼巷之际,一个腰佩蟒刀的女子和一个满面红光的少年从西市走了回来。
那少年心想道:这么整齐的玄甲骑,该不会是我章叔叔回来了吧?可一瞬间,少年便从根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来,章三甲混在了和亲队伍里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想必没有那么快回来,二来,自己和谷飞花现在已被这玄甲铁骑给团团围住了,搞不好是闹兵变了!
一队玄甲铁骑把陈漠和谷飞花围成了一个圈,玄色铁矛虽只有寻常的骑兵枪三分之一的长度,可一根根铁矛上全是已经干透的血迹,丝毫不影响着它对人产生的恐惧,果真如《大鸢武经要略》一书中所记载的一样,玄甲铁骑,矛之所伤者必死!那一根根铁矛指向了陈漠,又指向了空中,外面一圈则是一队不断奔跑的玄甲铁骑,嘴里发出欢呼声,仿佛这就是一场以自己为猎物的屠戮盛宴。
而此时的陈漠回头,将唯一的希望留给了巷子另一头谷飞花手下的百骑,却发现那荡寇门的百骑就像纸糊的一样,早已被铁矛指着,跪地不敢作声。
谷飞花虽抽出刀准备誓死搏杀,可陈漠已经投降了:“好汉饶命!我只是个小孩子,可没得罪你们啊!要钱的话,我房里还有一些,要不都给你们!”
陈漠转过了头正准备跪地求饶,却发现里头一圈围着自己的玄甲铁骑下了马,而外面一圈玄甲铁骑也停止了奔跑。
“参见世子殿下!”
“参见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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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漠愣在了原地,这话他期盼了十年,也在梦中听了十年,可这等雄壮威武的的声音在现实中听到,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默了许久,却见迎面的玄甲铁骑让开了一条道,走过来一个同样相貌丑陋的中年人。
那人,是如此陌生,因为他好像从未见过;那人,却又是如此熟悉,他的样貌,他早就在无数说书人的口中烂熟于心。直到那人随口说出了两个字:
“漠儿!”
这份久违的归属感,陈漠足足等了十年。
“爹!”
此刻,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独霸一方的定北王,他也不再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能言善断的京兆府通判,一个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一个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儿子。
父子二人紧紧相拥,满含热泪,不顾他人。
而这其中的喜怒哀乐与辛酸苦辣,又有几人能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