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醉酒当歌,矛盾激化,小狐狸炸毛 (第2/2页)
瘦弱的身躯发出一声怒喝,爆发出超然的力量。
双手撑着床往后挪了一点,身前腾出些许空间,暮泽抬脚狠狠踹在苏忆桃的胸口。
“别碰我!”
“砰——”
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狐狸,苏忆桃时常放下全身谨惕,更何况她现在喝得烂醉,哪里会提防这些?
黑靴踹在胸口,她从床上摔下去,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一圈。
由于惯性作用,晕头转向的苏忆桃一头撞在旁边的桌子上。
“唔~”
看到她撞在桌角上,暮泽也撑着腰坐在起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满脸惊恐地看着她。
浅浅的血腥味在寝殿中蔓延开来,混合着熏天酒气。
苏忆桃眸光呆滞地坐在地面上,略显迟钝地抬手,在脑袋上摸了摸,满手都是鲜血。
“嘶!”
被炸毛的小狐狸踹下床,苏忆桃这酒也就醒了七七八八,眼里是满满的无奈,还有些许自责。
终究是不该碰酒。
真是误事!
言而不信,错本在她,这一撞乃是命中注定的因果报应,苏忆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她久久的沉默,却把始作俑者暮泽给吓得不轻。
暮泽揪着衣衫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深邃的眸底带着无尽懊悔。
苏忆桃指尖猩红的血迹,不断刺激着暮泽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看得他心惊胆战。
方才情急之下,他把妻主踹下床了?
还让苏忆桃头撞桌角,血流不止!
惊慌过后,暮泽逐渐冷静下来,有些不敢想象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放肆了。
苏忆桃席地而坐,半垂着头,几缕凌乱的长发随意地垂在肩头,默默运转灵气为疗伤,始终没有理会床榻上发呆的少年。
眼底的惊慌从浅到深,顷刻间蔓延至全身,由衷的恐惧让他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仿佛有一张无形的遮天蛛网将他束缚,越拼命挣扎,越会窒息难捱。
暮泽几乎是连滚带爬离开床榻,由于太过着急,在脚踏上踩空,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可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到苏忆桃身侧,想去察看她后脑勺的伤势。
“妻主!你的伤?”
短短几个呼吸间,发间的伤口早已痊愈,苏忆桃当然不能让他察看,“别过来!”
暮泽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怔愣在望着眼前面容阴冷的女子。
一泓秋水般的狐狸眼,泛起深不见底的悲凉,灼热而炽烈的光泽开始退散,最终逐渐化作一潭死水。
仿佛是天穹之上逐渐暗淡的星光,无可奈何地向命运妥协地低头。
暮泽不敢犹豫,扬起巴掌,狠狠地抽在脸上。
“啪!”
憔悴苍白的面容上,红红的巴掌显得印分外清晰,再加上暮泽毫不顾惜自己,右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眸中水雾朦胧,恍若西江明月,遗落俗世红尘,清冷矜贵,惹人怜惜。
苏忆桃面色一凝,猛然抬头,云鬟间珠钗轻颤,发出杂乱无章的脆响,看暮泽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凶狠。
苏忆桃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狐狸竟敢擅自打伤自个儿?
“你干什么?!”
冷凛的质问让暮泽浑身一抖,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给吓得六神无主。
“妻主…我错了,我!”
暮泽慌忙调整姿态跪在她面前,使尽浑身力气用额头撞击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把你推下床的,妻主,我真的…不是…我……”
头顶传来苏忆桃悦耳的轻笑,不知为何,暮泽却从中听出几分讥讽。
直到此时,反应迟钝的暮泽才彻底明白过来,当初苏忆桃的话究是什么意思。
当身后不再空无一人,才会顾虑重重。
只要暮泽与前朝旧人有所牵扯,就势会落下把柄,行事说话有所顾虑。
初见之时,暮泽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倘若哪日不堪受屈,自戕便是,不过是草席一裹,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可怕的。
今非昔比,暮泽陆续与沉星、徐镜这些隐藏在苏氏朝堂蓄势待发的旧人有所牵扯,在苏忆桃身前侍奉伺候,自当时刻谨言慎行。
一旦出错,便会连累他们。
苏忆桃扶着血迹尚未干涸的桌角起身,又用干净的那只手将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撩到身后,并且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几番擦拭,指尖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红色。
暮泽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不断叩首,并未注意到苏忆桃的脸色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得愈发阴沉。
“暮!泽!”
白釉双龙烛台上,烛火摇曳照红妆,苏忆桃哂笑一声。
“小狐狸又不听话了~”
暮泽不敢抬头看她,像只鹌鹑般垂着脑袋,“对不起,我不该踢你……”
“妻主,我知道错了!”
看到他瞻前顾后的模样,苏忆桃更是心中泛痒,火气蹭蹭往上窜。
两根手指掐住他的脸颊,食指弯曲垫住他的下巴,强迫暮泽抬头与她对视。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暮泽的心沉入谷底,眸光黯淡,“请妻主明示。”
苏忆桃冷声道:“本宫早就说过,你是我的私有物,灵魂如此,肉体亦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权伤他分毫。”
“我这人嗜酒,酒后疯癫,是我薄你,踹便踹了,其实也没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后话不必明说就已了然。
暮泽眉头轻颤,害怕苏忆桃会因此迁怒前朝旧人,心中愈发忐忑。
“妻主……”
暮泽惶恐不安地抬头,正好对上苏忆桃那双清澈的眼眸,一时间让跪在地上的少年自惭形秽。
他的身体瑟缩一下,视线被泪水模糊,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金镯碰撞,金铃摇响,在满是酒香的寝殿中发出令人窒息的响声。
可这袅袅仙音,落在暮泽耳中,就是无止无休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