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长堤踏歌行 (第2/2页)

“据马报，曹正大人在水患最甚的西北柱州肥土郡。我郡现只有工部都水司主事卢勤督查水情。”

“一夜春潮，万里水患，年年复年年。这九天碧落横贯千万里广袤疆土，一江碧水养育了无数黎民百姓。只是当这洪水滔天之际，又有多少生灵奔走嚎咷，妻离子散？”禹选抬头远望那滔滔江水，难得感慨一句。

“大人说得是。我营田郡地处大江上游，虽有水患，为害不甚。那柱州二十郡地势低洼，更兼万川归流，众水汇聚，除入海口北海郡直通北海，得以波平浪阔，水害无忧外，其余各郡一遇汛季便民不聊生，即便土地肥沃平整，也是难言富庶。”

治水官正言语间，禹选忽地眼神一凝。

上游江堤，一个小叫花顶着瓢泼大雨，一脚水一脚泥逶迤行来。

这小叫花浑身湿透，却是好似雨夜游湖一般怡然自若。他手里捏着的一只鸡腿已被雨水浇得透湿，犹自不时含在口中吮吸得津津有味。他的眼神很明亮，但是看起来很孤独。他的腰间插着一根乌黑长笛，看起来毫不起眼。

禹选微微观之，见这小叫花浑身上下并无元气波动，只当是一寻常少年，心中便添了一丝怜惜，淡淡说道：“洪水漫堤，凶险莫测，当设警戒线。一应闲杂人等，无故还是不得上堤为好，免生祸端。来人，将那小叫花带至高处工房，好饭好菜让他吃饱了，问明住处，赠些银钱，再派人送他返家。”

早有人撑了油纸伞小跑过去，牵了那小叫花手，往堤下便走。

小叫花转头向禹选露齿一笑。这父母官儿瞅着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心头忽然微微一动。这少年，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小叫花忽然皱了皱眉毛，大声叫道：“小心，有危险。”

禹选眼神微凝，雨依然在下，浪涛拍岸，似乎并没有其他突发情况。

小叫花顿着脚，指向不远处的堤腰，叫道：“快点，快点。”

禹选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快点带他离开。恰在这时，忽闻惊天价连声呐喊，便见小臂粗一条浑黄水柱从小叫花手指方向的堤腰飚射而出，泥水翻涌，转瞬变成大腿粗水柱。

大堤江面一侧，一个合抱漩涡急速成形。

禹选顾不得发问，手指微曲，一缕土黄色元气隐显指端，屈指一弹，便破雨飞去，不偏不倚撞入浑浊水柱。一团泥土凭空出现，霎时便堵住了那堤腰漏洞。

治水官也是一名修元者，眼疾手快挥动双手，堤上堆积如山的木材根根飞起，笔直刺入江水，绕着那漩涡四周便插下了十六根木桩。数十个精壮汉子赤着上身，抬着一张桐油漆就的半指厚竹毡呼啸而来，纷纷跳入激流飞湍的江水，绕那十六根木桩拉出了一堵竹毡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