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言 (第2/2页)
邱明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连忙上前将荣正拉住:“正哥,正哥,冷静!你不能去!你去了,他们……会把邱红姐说得更难听的!”
就好比刚才他只是替邱红姐辩驳了几句,就被对方用恶心至极的眼神瞧了好一会。打也不是打不得,只是打了之后,有害垃圾也并不会变成可回收垃圾。
就如同前头所说,这类人,杀是杀不完的。
正在客厅里放戏看的张福子听到重而急的脚步声也担心地站了起来,连声问道:“阿正,怎么了?”
“……”荣正冷静了下来。确实,他替邱红出气,场面会变得更尴尬,他毕竟……
不是邱红的正经兄弟。
立场很尴尬。
邱明理松了口气,好悬是拉住了,要知道荣正这样凶,真要是跑去打人,估计小卖部那又得多几个邱建斌那样半死不活的。
荣正看了眼桌上摆着的浅浅一个碗底的果盘,问道:“奶奶,你去隔壁看过了?”
“嗯嗯,去啦,给孩子们送了点苹果过去。”老太太笑眯眯地回。她晚间看见邱红家里亮了灯,就过去了,还帮着收拾了一会,最后是记挂着要烧水泡脚才回家的。
“诶呀,你们是没见,姐弟俩正在背诗呢,一个比一个乖,看着就想起我们小媛、小志小时候的模样了。”老太太笑着继续补充。
小媛和小志,说的自然就是张福子的重孙辈邱爱媛、邱承志,姐弟俩从小在市里长大,对曾祖母却也亲昵有加,张福子把儿子孙子都教得极好,家庭氛围极佳。
邱明理接话:“邱诺那根小豆芽菜,还会背诗?”
荣正心里一动:“过去看看?”
“不行。”没等邱明理回答,张福子先否定了,“你们……年纪跟小红相仿,最好是……晚上不要随意到小红家里去。”
老太太的出发点是好的,人心最忌瓜田李下,只是说出来叫人觉得无奈,一时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忽然,一连串极具穿透力的刺耳叫嚷声传了进来,听着方位就在邱红家门口,荣正率先朝外走了出去,张福子和邱明理也紧跟着,直奔源头。
到了一看,毫不意外,正是邱建斌的老娘田七嫂正在破口大骂,那话密得像蚕丝,内容却辣耳朵,骂得又脏又难听,她身后还站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儿子。
张福子一时气得喘了几口气,话也说不出来。
荣正则是立即站到了田七嫂的面前,脸上风雨欲来。
“怎么?我几个儿子都在呢,你还想跟我这个老太婆动手?”之前还无比害怕荣正的田七嫂这次却非常硬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儿子的惨状刺激的。
但她的几个儿子明显没有老娘那么硬气,见着荣正的黑脸都有些怯了,邱建涛更是拉了拉田七嫂的胳膊,低声道:“妈,他可是连大几百斤的水牛都能制住的。”
这就要说到荣正一年前在笼口村一战成名的事迹了。
农村里,黄牛、水牛都很常见,是耕地犁田的好帮手,但牛和猪不同,是需要放养的。一般这项半悠闲半辛苦的任务会被交给老人或者小孩,但这是养的牛温驯养熟了之后的做法。如果碰到性子比较烈的牛,就需要由成年人负责,否则那牛随便发个脾气,老人小孩都是拽不住的。
还有一种极端情况,也并不少见,就是牛打架。这些大家伙打起架来,可不同于拿来观赏赌博用的“斗牛”活动,而是真真实实会产生极大破坏的,要是主人一个没有牵住,发狂的牛有可能直接跑掉,需要耗费几个村子的人帮忙满山满岭地找;也有可能直接在稻田、菜地里将作物碾烂,直接造成经济损失;最坏的情况则是,很有可能对着人攻击,轻者受伤流血,重则死亡。
那一日也忘记是什么日子了,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号召全村的人拿着工具去帮忙制服发疯的水牛,张福子瞧着荣正那个头,让他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当时水牛正在一个水凼子里发狂,溅起的泥水让周围好几个试图制服它的成年健壮男子都狼狈不堪,它的个头极大,约在400公斤左右,又正发怒,力量实在强大。哪怕是邱建国,脸都有些发白了,就怕出现个什么流血事件,全村吃饭,一再强调注意安全。
但所谓发狂,也是不进则退的,那水牛见好几个人都不敢上前了,越发得意,忽地瞄准一个人,就要拿角顶住,关键时刻却被荣正一个飞身而起,健壮的双腿猛地一夹,锁住了,牢牢坐在了它的背上,右手死死抓住了牛鼻环,左手也迅速地牵住了被磨断后变成短短一截的牵牛绳。
一人一牛僵持了十数分钟,荣正没被那牛甩脱,反而一步步勒紧了牵牛绳子,最终吃痛的水牛认了输,大大的眼睛里还留下了几串湿漉漉的眼泪,乖乖地任由荣正将它牵回了牛栏。
这么一次,加上后头他做起了杀猪佬的生意,荣正就被私底下送了个“阎王荣”的外号。当然一般人也不敢喊,更不敢叫他知道,而邱明理这样的热血青年,则飞速成了荣正的粉丝,黏上了他,最后成功成为了一名杀猪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