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的梦 (第2/2页)
金秋的未央宫,原本是安静肃穆的,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喊声震天,一个身形魁梧,长相俊美的中年男人,身披绣袍,手持符节,正大声的指挥着大队的玄甲兵明火执仗的冲进宫中。
原本英明神武的武帝,到了晚年,已不再那么清醒了,若有似无的证据,各怀鬼胎的私欲,早已让这帮人失去了心中原有的敬畏,精美华丽的宫殿在这帮如狼似虎的粗野之人的破坏下,早已是遍地狼藉,满目疮痍了。军令声,哭喊声,尖叫声,谱写了大汉史上最为残酷,最为血腥的宫变乐章,而现在的这一曲,不过仅仅只是序章。
年迈的帝王,仅凭春秋教望气士的一句“皇城官狱内,似有天子之气”,就将屠刀挥向了那原本就黑暗的二十六处所在 ,不论罪名,不论年龄,二十六处官狱所有犯人几乎被屠戮殆尽。
此时四五岁的言旬,蜷缩在地牢的角落里,许家父女正挡在他的身前,地上两具新鲜的尸体,猩红的鲜血带着温热,已经流淌到了言旬的脚边。同样四五岁的许平君,颤巍巍的抓着一柄小小的短刀,不时回头朝他喊着:“言旬,别怕,我死也会保护你的!”稚嫩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让言旬浑身一震,可年幼的他根本无力站起,害怕的双手捂着眼睛,不住的发着抖。
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许家父女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今日,怕是过不去了。许平君突然冲出去,扒下了身旁尸体上的长剑,颤抖着塞进在了言旬的手里,复又挡在了他的身前。言旬怔怔的看着这把剑鞘都已破烂的长剑,死死地抓着抱在了胸前,只是高度紧张的他,根本没有发觉,破剑无意间接触到他佩戴在左臂上的宝镜,发出了极其细微的黄光。
突然门外一声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此处关押的人,你们不能动!”
“狱使大人,我等可是奉的皇命,难道狱使大人要抗旨不成?”傲慢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屑传入了门内三人的耳朵里。
“里面关押的人,我想你也清楚,别的犯人你杀了也就杀了,但此人,你等杀不得,这可是皇家正统的唯一血脉了。”狱使大人的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愤怒。
“来人,破门,我倒要看看我杀不杀得。。。”门外顿时砍杀声大作,门内的三人已经绝望了,言旬此刻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许平君的身前,抓着破剑的双手,已是指节泛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门外猛地响起几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许老汉未及反应,“砰”的一声,牢门已被一枪刺开,许老汉双目赤红,手举钢刀,疯狂的一通乱砍,却被来人一枪轻轻的挑开。雄壮的枣红马上,红盔红甲红披风,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上,鲜红的血水正在滴落。闪电般的一枪刺出,枪尖挑起瘦小的言旬,放在了身前,披风裹住小小的身子,双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子,留下一句“快走!”就消失在了许老汉惊愕的视线里。马背上的言旬此时心中似翻江倒海,此人是谁,杀我还是救我?不由得死死抓着手中长剑,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轻轻拍了拍他,低声说了一句:“别怕”,随即大喝一声“驾”,马蹄声又急了些许。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巨大的响鼻声响起,终于是停了下来,男人并未下马,只是甩开了巨大的披风,言旬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天光微亮,分不清方向,马前不远处,一个清瘦的老者牵着一个小男孩似乎正在等着自己。老者一身蓝袍,花白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根筷子,小男孩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乌溜溜的小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老酒鬼,人给你带来了,接着!”说罢,男人抓起身前的言旬朝着老者扔了过去,蓝袍老者一把接过男孩,骂了一句:“真他娘混蛋,这是个人,又不是沙袋。”一阵豪迈的大笑声中,男人消失在了三个人的视线里,言旬机械的跟着老者走出几步,猛地转身,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大喊道:“你是谁,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