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拔不出的剑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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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床上的言旬大喊出声,猛地坐了起来,双目赤红,气喘如牛,浑身大汗淋漓,隔壁的田不羁翻了个身,伸手抓了抓屁股,喃喃道:“又来了”,又呼呼睡着了。这些年来,言旬几乎每天半夜总会喊那么一声,这货早就习惯了。关于红甲人的身份,言旬不止一次的问过师父,师父要么装醉,要么真醉,总之始终是没有回答他。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言旬抓起床边的破旧长剑,仔细的看了又看,没错啊,还是这把剑啊,怎么会突然发光呢?摸着破烂的剑鞘,手里的感觉很是熟悉,言旬想了想,犹豫着拔出了长剑,剑身依旧锈迹斑斑,黯淡无光,只是拿在手里的感觉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不过哪里不一样,言旬还是说不出来。
夜已经很深了,言旬心里一阵苦闷,想想自己来凌云宗已近十年了,这十年来师父只是传授了一些入门的功法还有一门据说是宗内最顶级的却又最普遍的身法——“凌云渡”。此身法练至一定境界,可以踏雪无痕,练至顶级,则可追风逐浪,横渡千江。只是自己跟师弟,差不多练了十年了,别说追风了,追麻雀都费劲,要不然昨天的那场“意外”,也不至于被那怀和尚取笑了。
酒鬼师父时在时不在,时醉时清醒的,也从未认真指点过他们,想起自己的身世以及身上的血海深仇,凭自己这点微末功夫,怕是一百年都难以成功了。每每想到此处,言旬就觉得胸口堵得慌,若不是三年前,师父带着他们在休云峰山脚下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许家父女,自己怕是早就被仇恨憋疯了吧。
七八年未见了,许老汉还是那么硬朗,倒是平君那丫头,已经出落的跟朵浅浅待放的夏荷一般。二人刚一见面,平君就惊喜的带着尖叫冲进了自己的怀里,先是开心的笑,后是小声的哭,言旬紧紧抱着怀中少女,无声的呜咽着,这个在孩童时候就敢舍命救自己的女孩,在他心里宛若珍宝。
这些年来,每隔二十日,他跟师弟就会下山一次,许家父女用家的温暖以及可口的饭菜,慢慢消弭着言旬心里的烦闷,让他狂躁的内心得以渐渐安定下来。或许忘记仇恨的良药,就是这亲人般的爱与关怀吧。
凌云宗八峰之中,除了伤死惊三峰无人居住以外,其余五峰均有人居住,其中除了他们休云峰,其余四峰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屋舍成片,说不上金碧辉煌,起码也是一片繁荣景象。四峰弟子众多,最少的也有近百人,只有他们休云峰,破屋几间,连人带上鸡鸭猪狗,都凑不满十个,四峰弟子,卯时就已经开始修炼了,只有他们休云峰,全凭自觉,爱练不练,反正酒鬼师父带他们来的时候,只跟他们约法三章——一、不准动院中青竹,二、不准动后庐酒缸,三、不准死,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规矩,难怪休云峰几乎鲜少有人踏足,太寒碜了。
七月的太阳或许是一年中最勤快的了,早早就爬上了天空,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从天而降的大小瀑布上,折射出了无数长短不一的彩虹,整个休云峰,云雾缭绕,霓彩万千,美轮美奂,恍如仙境。别的不说,单论风景,此峰绝对算得上是八峰之首了。师兄弟二人早早的就起了床,简单的洗漱过后,就迅速的投入了酒鬼师父所谓的“早修”之中,“世间有万法,万法归一途,不要小看了为师专门给你们安排的早修,这里面可通着大道呢!”这是酒鬼师父在他们上山不久以后,半醉半醒之间亲口传授的。
收拾茅庐,整理药材,修整竹林,喂养鸡鸭,担水劈柴,就是休云峰的无上“早修”了,若不是偶然替师父去送祭祀用的酒,去了其他几峰,言旬还不曾意识到,这所谓的“早修” 不过是老妈子的活计。
言旬浑身大汗淋漓,虽说“早修”并不是很辛苦,不过夏日的一番折腾,也免不得一身臭汗了,踢了踢瘫靠在竹林边的田不羁,言旬抓起长剑,开始了每日一练。师父虽说只是教了一些入门功法,不过十年了,这几套早就烂熟于心,耍起来也是虎虎生风,至于威力如何,反正这么说吧,对付三五个蟊贼,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田不羁抓了抓鸡窝脑袋,虽然不太愿意,不过还是按照师兄的要求,投入了训练之中,不多时,休云峰上也是响起了小小的习武声,不过怎么听都觉得略显寒碜。
如火如荼得晨练中,两个少年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剑来棒挡,拳打脚踢,打的那叫一个热闹。两人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实在累得不行,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起昨天的事情,言旬又一次低头摩挲起手中长剑来。田不羁一看,笑道:“师兄,你还真把破剑当个宝贝啦,昨天那光,我估计就是月亮的反光罢了,要说厉害,还得是我手里的这棍子。”说罢,抓起身边长棍,宝贝非常的抱在了怀里。
见言旬毫无反应,田不羁一骨碌爬了起来,抢过剑,就准备拔出来看看,就这破剑,难道还真是神剑不成?这货抓着剑柄,使劲的拔了几下,那剑居然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田不羁哈哈笑道:“师兄,你这破剑都锈死了,给你给你。”
言旬见状,顿时觉得很奇怪,明明刚刚还拔出来的,怎么就锈死了,一把接过自己的剑,手抓剑柄,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剑鸣,长剑瞬间出鞘。田不羁一看,也,难道这把破剑还能认主不成,言旬拔就可以,自己就不行?于是又抢了过来,无论如何使劲,剑就是拔不出,田不羁把剑一扔,叫道:“肯定是哪里坏了,以前我都拔得出来的。”
言旬自顾自的研究着破剑,一旁的田不羁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爬上一丝幸灾乐祸,开心的说道:“哇,师兄,看来你这把剑的确是神剑,那过几天的宗门比试,想来肯定没问题了,那就你去吧。”
言旬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垮了,刚想说什么,身边的田不羁早就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