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论道 (第2/2页)

老者用浑浊的眼神看了一眼大树，然后依坐在树下，对着苏珩说道：“据说，这棵李子树已经有三千多岁了。而我在这树下也待了好几十年了。”

“如今，又到了这颗李子树结果的时候。老头子我，正等着果熟的那一天，也好美美的吃一顿。”

苏珩也挨着老者，坐了下来。

“老前辈是在感悟轮回吗？”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苏珩，而是捡起一片树叶说道：“你看这片树叶，春季发芽，经历一夏之后，这还没有到春天，便提前落了下来。”

“大树给了它新生，而它则反哺了大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落入了泥土，变作养料，继续滋养着大树。”

“而来年，大树又回生出新的枝叶，你说这新生的万千新芽之中，还会有它么？”

苏珩也捡起一片树叶，然后看着那片树叶说道：“这棵大树就好像这个世界，而这些树叶就如同这世界上的万千生灵。”

“生灵在这个世界繁衍生息，周而复始。这些生灵吸收着这个世界的营养，同时也在滋养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而新诞生的生灵，还会是以前的那个生灵吗？或许逝去的生灵会留下什么，但是，我不认为新生的生灵还是他。”

老者笑道：“年轻人，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对这世界的感悟还挺深。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修道吗？”

苏珩道：“这条道，不是我选择的。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做一个凡人。种几亩薄田，朝耕慕息，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老者道：“你说的凡人，是理想中的凡人，真正的凡人可没有那么惬意。他们也许忙碌一生，都没有结果。”

“如果遇到战争，饥荒，瘟疫，对于凡人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凡人有太多的苦难，想要道尽凡间的苦，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苏珩道：“我深知凡间的苦，可是修士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快意恩仇？除暴安良？恐怕，这也只是理想吧？”

老者又道：“凡人有凡人的苦，修士有修士的难。就像这片树叶，春发秋落。悲也好，喜也罢，终归落入尘土，化作于无。”

“所以，大道至简，终归于无。而无却生有，有又生无。周而复始，延绵不绝。你我生于这天地之间，轮回也好，罔替也罢，守住自己的道，才是最重要的。”

苏珩没有再和老者对话，而是喃喃低语道：“守住自己的道？自己的道又是什么？大道三千，终归于一。而这一又是什么？”

“道心？本我？我悟大道三千，大道又归我道心，这就是我的道。我的道，就是那个一。而那个一，便是我之道心。”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这时，苏珩的识海中突然“轰”的一声，体内的红丹，瞬间变为金色。而他的修为也来到了凝气第九节，进入凝气巅峰。

顿悟之后的苏珩，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那个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前辈所言，振聋发聩，晚辈受益匪浅。今日悟得真谛，全凭老前辈点拨。还请老前辈受晚辈一拜。”

老者笑道：“我不过一届凡夫，说了点儿大实话罢了。你有所感悟，是你自己的悟性高，和我没什么关系。”

老者接着说道：“这灵鹤宗，就是我的家。无论你是什么目的加入的灵鹤宗，既然加入了，我们就是家人。你就要照顾好你的家，最起码，别去伤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