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夏之年(十六) (第2/2页)
那会儿还没成年,一张成人身份证,12块钱,快乐一晚上。
“对了,前几天给咋中国人涨脸了国旗手。”,张帅似想起什么。
网上公布了何明帆跟青木钰兮的聊天记录,这龟孙还想跟小明讲和,鬼知道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赢了会怎么趾高气昂呢!
“这可不叫涨脸,游戏上碾压几个无名之辈罢了,不过这逼还骂人来着。”,何明帆嗤之以鼻。
郑成功要还活着,这些人都该丢海里喂鱼。
“是啊,就冲这名字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虽说没你那么大的爱国情怀,不过挺看不上这类人的,至少没必要跟美国人搅合一起吧?”,张帅知道打开了何明帆的话匣子。
“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吧,总有些人是第一次做人,上辈子的獠牙尚未来得及收敛,且不管他们非人的成分掺了多少,毕竟不完整,史上的太监也不完整,书上说太监的历史随着大清一起结束了,原来是一批新换旧,前者少斤两,后者不开窍,这思想还把自己当做殖民时期的奴隶呢。”
何明帆打好了个饱嗝,变得义愤填膺起来,车内一股泡面味儿。
只是他发现跟处得来的朋友在一起自己的确是有些啰嗦了,不过现在有些困。
“天下大才共一石,我张某人独占八斗,你占一斗,其余人占一斗…哈…呃…睡着了?”,张帅用手在他脸边晃了晃。
大概是睡着了吧。
……
“生产过剩代价就是浪费,牛奶要是贱卖了,比如以前卖三块,要是现在卖两块五,以后不会有人买三块的了,但不是说没人买奶牛就不产奶,牛奶堆积越多…”,台上的经济学老教授说到这里是喝了一小口茶。
“生产过剩,危机爆发,企业倒闭、工人失业,银行坏账,然后社会动乱,生产过剩是资本主义的一种内生性矛盾,资本主义创造了最大规模的生产方式,但财富是私有的,越大规模生产,产品越多,民众越缺少购买力,所以爆发了生产过剩,牛奶倒掉宁可浪费,也就引发一系列问题。”
何明帆听得想睡觉,不过听说让这教授挂科的人可不少,又打起精神来。
他待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大概是作为学生代表之一讲话,不过他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小角色,倒也好,听说那外国交换生颜值极高。
“何明帆,你昨天还说你要上的,这次发言看你了。”,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漂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看,身边两货直勾勾的看,按照废成的话来说就是想让晚上做梦内容更丰富。
“呃,确定?”,何明帆有些紧张。
“废话,每次都是我们哥几个上台念ppt,你在寝室里絮絮叨叨东扯西扯的,拿出点魄力来!”,贯忠懿拍着何明帆肩膀。
“那行吧。”
何明帆知道躲不过了,不过想来每次他们这一小组都是自己做ppt他们上去念,因为自己是一个怯场的人,上了讲台就发抖,临近毕业,早晚要因为工作各种跟社会接触什么的,练一练也好,而且是外国人,闹了笑话大家应该也觉得情有可原才是。
“下课!”
“起立!”
何明帆和周围的人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大概是一种本能反射。
不少男男女女拉着小手就走,或是去吃饭,或是去图书馆,人越来越少,别的班级代表也路陆陆续续进场,很快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这么巧?”,何明帆打了个激灵。
这可不就是那个来自于巴基斯坦的希莉亚么?
“我很喜欢你们中国的文化,在我们巴基斯坦支党看来,你们中国古代神话史和战争史是我们研究人文历史的宝贵文献。”,希莉娅一口流利的中文让众多刚赶过来的文学系教授大跌眼镜。
她自然也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人,主要是求证小羲和说的话,但想来这不是凑巧,羲和真的不像是一个人类,甚至超越了一般等级的灵人。
“喂,代表,你倒是说几句呀!”,罗阳秋瞳瞳戳了戳何明帆的后背。
何明帆略有些苦涩,他不过是一块石头,从未有任何优秀得能被人注意的时候,并且还是他们班团委加学习委员,他在想哪怕是戳自己的那一秒也是专门费了心思在自己身上。
他此时有点得意,若不是所有人都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那除开神话史和战争史,尊敬的希莉亚小姐你还喜欢哪些中国的古代文化呢?”,何明帆心不在焉。
神话史?战争史?滚吧,他只会当做饭后谈资,近些年看西游记也只是发现里面扮演妖精的美女有很多,偶尔饱饱眼福,寻思着当年怎么一门心思放在猴哥身上,猴哥误我啊!
以前是美女演妖精,现在是妖精演美女,如今电视剧女主角颜值不高身材不好,又或者是男演员长得不美口红不够亮都没多少人看了。
说起来他倒是挺喜欢历史的,当然,对他本人而言中国古代史和神话史完全不相关,至于战争史也只是包含在古代史的部分,除开影响历史进程的战争,比如历史着名的几次揭竿起义,又或者是明朝土木堡之变这类,他极少关注战争史。
何明帆此时发现闫伟龙和贯忠懿纷纷朝自己挤眉弄眼,他虽说不会读心术,但也看得出他们眼里的鄙夷之色,似乎是因为他这愣神大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屁来的缘故。
“我在巴基斯坦国立科技大学除开上有关于环境科学的主修课程外,也跟我的导师Syeda教授选修一些有关于中国医学的课程,我感觉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是全世界的人文宝藏,和圣经一样,玄之又玄,奇之又奇。”,希莉亚杏眼充斥着热烈,嘴角像是恬静的月牙儿,对众人如数家珍。
此时闫伟龙、贯忠懿两个二货完全听不进去,在何明帆眼里两人都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不过希莉亚更像是对自己说,这让他想以一种嘲讽的眼神回敬一下二人之前对自己的鄙夷眼神愿望化为泡影。
毕竟二人就这样盯着人家希莉亚。
他偷偷摸摸看这两个家伙,这两个家伙正偷偷摸摸看希莉亚,而希莉亚更像是个面对一众芊芊学子老学究般正紧。
此时背后又被人戳了戳,比起之前稍微更有劲儿了,那种长长的、闪烁着妩媚颜色的美甲每戳自己后背这么一下,心里的弦也被人这么拨动一下。
“哎哎哎,学委大人,这么在人家后背戳来戳去,还是如此严肃场合是不是不太礼貌?”,何明帆心里一边数落一遍偷笑。
这也算是他跟如此优秀的大众人物最接近的一次,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小得意,于是又想起高中一个叫做杨永成的人来,他经常写一些酸得不能再酸的诗,最恶心和变态的一句就是“啊,我们同处于一间教室,你在课堂睡觉,我在课堂看着你睡觉,如果课堂是一张席梦思大床,那你也将被我拥入怀中……”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些模糊了,这些酸得掉牙的文字他偏偏还能记起,于是也有些纳闷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变态。
“嗯,比如?”,何明帆礼貌的问,准备了一晚上的内容全在ppt上,如今似乎用不上了。
他不禁想到倚天屠龙记里他看得最投入的一集,张三丰问徒孙张无忌还记得多少,张无忌先说还记得一点再到已经有些模糊,到了最后什么都不记得的画面。
可张无忌还是学会了太极剑,他倒好,稿子全忘了,关键连点基本的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
“哈…咳咳…对不起,这几天着凉了。”,宋澈象征性的咳嗽几声,显得不好意思。
闫伟龙和贯忠懿也是幸灾乐祸的咧嘴一笑,这何明帆在宿舍里话就跟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到了公众场合一句话也说不出。
希莉亚扫视了众多朝何明帆投来鄙夷眼神的人看去,像是王的蔑视,那些无论是与之对视还是被其余光扫过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比如中医常会用到的药材当归,根据中医的说法,当归头是引血上行的,当归身是养血的,当归尾是破血的,可事实上我曾在大学实验室里研究过,无论是从宏观的有效成分、微观的细胞数量、现代医学的角度,都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说当归这种药材各个部位的入药效果不一,植物不同部位影响的生命机能不一样,这有些玄乎。”
希莉亚思来想去才从自己的中文字典里找到“玄乎”二字。
“还有就是浮小麦,有人知道什么是浮小麦么?”,希莉亚声音洪亮,贵族小姐的冰冷气质荡然无存。
众人摇摇头,他们只会炒股票,还是炒糊、炒烂的那一种,对于他们这样的三流大学的学生哪里有心思研究这玩意儿?
“找一盆清水,倒入小麦,漂浮起来的就是浮小麦?”,他的声音前面还高亢有力,到了后面断断续续,在想要不要加一个“吗?”
他不想丢脸,丢了中国人的脸,但这样支支吾吾下去也不好,虽说这个美丽大方作风老派的巴基斯坦姑娘怎么看也可怕不起来。
相反,像是个橱柜里的玩偶,只是不大会笑。
闫伟龙、贯忠懿、宋澈、罗阳秋瞳和一众优秀大二学生代表也是看着渐露笑容的希莉亚小姐不禁纷纷陷入沉思,莫非真给这衰神说中了?
“没错,记得你们中国有一位名为张灿玾的国医大师,他说曾在一处经典药方中发现需要用到干瘪的浮小麦,但浮小麦的有效成分跟中国人喜欢吃的馒头一样,可吃几口馒头却治不了病,于是去掉了浮小麦,但后面用在病人身上却不尽人意,加入浮小麦后却又效如桴鼓,是不是很神奇?”,希莉亚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依旧炙热。
可惜属于中国自己国家的宝贝自己不当回事儿,反而叫外国人去注册了商标,申请专利,或者说中国人一向是一个包容且大度的国家,中国并不介意,只是她作为巴基斯坦人为某些国家的做法感到不耻。
“却又什么?”,何明帆内心犯了嘀咕。
出于好歹也是大学生的本能,他何明帆再不济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那最后四个字肯定是什么成语,可他脑子里却怎么都写不出四个字,也想不出,只想到了“立竿见影”之类的词。
“应该是这洋妞说错了,她到底是外国人,说错一个成语也正常。”,何明帆自我安慰起来。
不过对方是留学生,想来年纪和他相仿。
教室里诡异的安静下来,几个主要代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噤若寒蝉。
何明帆也不知道聊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他就不说咯。
不知谁的微信响了,几人互相打量着,最后注意力都放在了希莉亚小姐身上。
希莉亚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下学生代表们,思考片刻还是还是举起手机。
何明帆总觉得会是羲和打过来的,不过貌似自己也有羲和好友,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动态。
“嗯,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找我宿舍了,顺便看看图书馆、餐厅在哪。”,希莉亚起身,礼貌的向众人弯腰鞠躬。
众人咋舌,这外国交换生倒是溜得挺快,不过也好,他们只是向人家传递一种热情的氛围,况且人家也没什么好问的,那对大家都好咯。
“呼,总算结束了。”,罗阳秋瞳看了一眼何明帆。
“算你走运。”,她笑了笑。
“嗯,没事我回去睡觉去了。”,何明帆觉得还是应该回去补个觉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拿出手机想要给羲和发句微信什么的,但直到手机被自己握出汗也不敢发。
哀叹一声,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单身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