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生母 (第2/2页)

“姑娘，这可不兴说啊。”杜妈妈赶紧捂住了苏婉的嘴，生怕她再说下去，说出什么更出个的话来。

“我没有瞎说。”苏婉一把扯开杜妈妈捂在嘴上的手，跪在六姨娘的面前:“小娘，婉儿这次是真的来带你离开的，小娘你在苏府过得不好，婉儿都是知道的。”

“苏府是座暗无天日的牢笼，这些小娘应该比婉儿更清楚才对。”

苏婉想到生母以及这个府内的女人们，她们一辈子困在这个名叫后院的牢笼里面，被一方小院子困住了眼界，只知道争夺男主人的宠爱，靠看男子的眼色活着。

“婉儿。”六姨娘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不懂，这是娘的命啊。”

有些话三年前叶苏以苏婉的身份对林绿韵说过，林绿韵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害怕她的婉儿落得个和她的大女儿一样的下场。

所以那时叶苏逃离苏府她也是在暗中帮了忙的。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变得不如以前乖巧懂事，变得不如先前那般的听话。

她觉得肯定是那个雨夜改变了苏婉，那天她和婉儿都为了妩儿的婚事抗争。

她以为，是那次她们无力改变妩儿最后的去向让婉儿看开了，所以才会导致她的婉儿性情大变。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娘。”苏婉跪在绿韵脚下，双手环住绿韵的膝盖，仿佛这样就能够说服她的母亲一般。

她不再称呼她为小娘，而是叫她阿娘。

“我回来不是为了什么了断尘缘的，我是来救你的。阿娘，婉儿不想变成姐姐那样，也不想变成母亲这样，我也不想母亲在府里痛苦的煎熬着。”

“妩儿。”六姨娘喃喃自语，苏妩，她那可怜的女儿。

林绿韵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苏妩在上巳节结识了来富阳探亲的京都李家将军的夫人，两人一见如故，哪里知道这便是苏妩悲惨的开端呢。

李夫人与李将军成婚多年，夫妻恩爱，却没有子嗣。

于是李夫人便有了回娘家富阳为李将军寻觅妾室的想法，于是便看上了苏妩。

回去便和李将军一商量，不日便上门提亲，要纳苏家的九小姐苏妩为妾室。

苏家虽是富阳大家，但全靠祖上荫庇，到苏长云这一代，已经没有什么有实权者了。

不过靠着一点祖上的人脉，经商糊口罢了，哪里拗得过李将军这种勋贵之家，只得乖乖将女儿送入京都。

她无论怎么抗争，她可怜的女儿还是免不了成为李家妾的命运。

那是婉儿及笄的那一天，下了好大的雨，没有门道的林绿韵只能跪在主君的门外，祈求主君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的女儿。

她感念苏长云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她，所以她甘愿成为苏长云的妾室，甘愿为苏长云生儿育女。

她将他视作恩人，视作夫君，可是她的夫君最后却为了利益放弃了他们的女儿。

那天苏婉也跟着她一起跪在门外，一个惊雷劈下来，正好劈中她可怜的小女儿。

一边大女儿被逼嫁入李家为妾，一边小女儿又遭遇不测，她心力交瘁。

最后苏妩还是被李家用一顶小轿抬走，她因为雨夜重病，甚至都没能见到大女儿的最后一面。

她是苏家的妾室，她的女儿也逃不过妾室的命运，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的妩儿。

女儿远去京都，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阿娘，你就听一次女儿的吧。”苏婉将林绿韵的思绪打断，她不想要她的生母就此认命。

“婉儿，你不懂。”林绿韵无可奈何的摸了摸苏婉的头，叹息道：“你爹对我有恩，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苏妩出嫁以后，林绿韵就对苏长云不抱什么期待了。

苏长云因着愧疚来过青院几次，林绿韵也都对他爱答不理，虽然苏长云还是会时不时的来看看她，但也没有之前频繁了。

青院以前也不像如今这样冷清，后来林绿韵因为帮助苏婉逃婚，才彻底的被苏长云冷落。

以前的叶苏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带林绿韵一起离开，但是她不愿，她是苏家的妾，身不由己，她不能逃离苏家。

她的命运无法改变，但是她可以让自己剩下的孩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三年前苏婉要逃婚时，她毫不犹豫的给她帮助。

“阿娘，求你了，就当为了女儿。”苏婉哀求着。

“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林绿韵态度坚决，但又满脸哀怨：“我这一生是认命了，但是婉儿你不一样。”

“你不该回来的。”

“阿娘，三年前那个人不是我。”苏婉打断林绿韵的话，她不明白林绿韵的想法，明明自己过得如此不好，却不愿意和她离开。

“那恶鬼如今可还在你体内吗？”林绿韵有些担忧自己的女儿。

“阿娘放心，如今我就是我了，再不是其他人，我只是苏婉，你的女儿苏婉。”

林绿韵放下心来，忙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上的杜妈妈也跟着高兴起来。

“所以阿娘愿意和婉儿离开了吗？”苏婉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林绿韵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苏婉见她这个样子便不再提，给了林绿韵一个台阶下：“阿娘，我不逼你，我愿意等，等阿娘你松口。”

也就真的没有再提，而是和屋内的人聊起了家常，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三年她的阿娘过得如何。

从生母的口中，苏婉知道父亲自她逃婚后就再没来过青院，林绿韵被苏家冷落了三年。

而她的父亲又添了一门妾室，年芳十八，比苏婉年纪还要小一岁，苏婉只觉作孽，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迫给她年过半百的父亲为妾。

又说三姨娘去年得疫病病死了，四姐姐苏嬉年初因难产死在了婆家，四姐姐的婆家想要苏家的十二小姐苏娴为继，最近刚请了媒人来说和。

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匣子听下来，苏婉只觉得世事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