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鹿鸣 (三) (第2/2页)
学不成点石成金的奇术,被仙家赐下几招剑术也总是好的。下次党项鹞子如果胆敢越境来打草谷,就掐诀念咒,隔着羽箭射不到的距离,直接将他们连人带马用飞剑劈成两段。
那伙“陆地神仙”却也大方,无论是前来求医问药的,还是拜师修仙的,都来者不拒。但唯独有三个前提对谁都不肯通融,那就是,第一,任何人非经允许,不准跨入道观大门。第二,改称云风观的卧佛寺只管看病施药和传授所有前来学艺的人强身健体之术,却不管伙食和住宿。哪怕是刺史家公子来了,也得自备帐篷和干粮。第三,不准随便打听观中之事,有刺探消息嫌疑者,立刻逐走,无论谁求情都绝不宽恕。
对第一条,大伙勉强还能理解。毕竟卧佛寺原本的规模就没多大,随便来一个人都能住进去,光是每天产生的五谷轮回之物,就得把仙人给活活熏死。但对于后面两条,则非常地无法理解。眼下时令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山里的风依旧锐利得如同剪刀,你让大伙露宿在外,不是要把人生生吹出毛病来么?况且大伙既然称你一声“神仙”,自然是想广传你的名头。你连名字姓氏都不准问,不是连大伙报恩的机会都不想给么?
但无论门外的人如何不满,门里的道士,都我行我素。并且,他们也的确有我行我素的本钱。某几个急于拜入山门的壮汉守不住心性,试图联袂硬闯。居然被门口的扫地道士,直接用扫帚打了个落花流水。而那名道士看年龄,足足有七八十岁,白胡子从下巴颏直接垂到膝盖处,哪怕是提着扫帚满山追杀“溃兵”,都飘然绝尘,一丝不乱。
连一个扫地的道士,都能将五个壮汉打得满地找牙,那些亲传、嫡传弟子,岂不更是了得?至于神仙观主,虽然到目前为止,仅有几个身患重病的人曾经看到过他的真容,但是他既然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又怎么可能不是法力无边?(注2)
“这等大能门下,估计考验也多,规矩也大,我等肉眼凡胎,恐怕很难被列入门墙!”硬闯山门者被打了个头破血流,循规蹈矩等着被“仙家”看中者,每天却只能学到简单的拳脚功夫。慢慢的,前来拜师学艺的人中,就有人受不了风餐露宿的苦楚,主动掉头而去。
但也有少数几个心性坚韧者,不顾一切留了下来,在道观门前结庐而居。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神仙不是不收弟子,而是要考验大伙的是否心诚。不信你看,这两天主动出来帮忙施药的道士里头,怎么又多出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就那笨手笨脚模样,一看便知道是刚刚被神仙收入门下的,时间只会比大伙晚,不可能比大伙早。不信,你再看他身边跟着那个小道姑,分明是尘劫未了,旧情难舍追过来的。若是已经修道多年,四目相对时,又怎么可能流露出那么多的痴缠?
1:唐末到后周时期,石州紧邻定难军。而定难军节度使拓跋思恭本为部族领,因为替唐朝镇压黄巢起义受封,并赐姓为李。此后一直到宋初,拓跋(李)家都采取闷声大财的方式向四下扩张,表面上,却接受了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大宋五个朝代的册封。直到1038年,李元昊正式宣布自立,国号大夏。
注2:陈抟一生四处游历,曾经在吕梁山中部的凤山隐居,所以宋初,有人在该地建立了天贞观,来传承其香火。陈抟弟子众多,除了最后安葬他的贾德升之外,还有亲传弟子若干。其中在民间传说里留下名号的有几个。火龙先生(无名,亦说姓郑),传剑术,比陈抟还要长寿,张三丰称其为师。种放,传先天图,后传给了邵雍。后世道家隐修各派,通常都自称传自陈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