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中有邪佞人 (第2/2页)
老先生又答:“书上的东西是造城,落到实处的是修街,还是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啊,这也正是街道司托付老夫做的事,恳请大家广而寻之,若有适合街道司大师傅,最好有做过青衫经历的人选,不妨推荐过去,街道司一定重重有赏。”
说到这里,他复又叹声气:“街道司,艰难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有大师傅指导,上面不拨经费给他们,他们又能怎样!”
“度支司不拨?”
“不拨,边境正打仗,国家在烧钱,尽一切办法开源节流,街道司被侯明远他们整得都要撤司了,度支司哪肯拨银子给个黄毛丫头?”
“那都水监可曾庇护她?”
“听说都水监的经费也十分紧张,原先准备在渭河下游布置的五万根卷埽,不得已消减了两万根,那都水监孟良平孟大人,温文儒雅一君子,去度支司摔了茶杯才把这两万根卷埽补回来。”
听到这里,孟良平便知后面谈话无多营养,叫钱飞虎去请听书的那几个役夫上来说话,新叫了十笼包子,请他们吃,也顺便多问了他们些河务疏浚的事,这些役夫,大部分都是从汴河过来的,很有经验,侃侃谈论间,又为孟良平治河提供了诸多设想。
吃饱喝足,已是夜半三更,出包子铺,不消问,钱飞虎便识趣地牵马往南薰门去。大人没嘱咐,但他也能猜出几分,大人想亲眼看看李元惜是如何清扫南薰门的。
南熏门正在进猪,近十天清扫的经验让这群青衫已对流程分外熟练,人行道行人,猪行道行猪,秩序井然,况每位青衫都是肯吃苦受累的实在人,一块小小的口罩裹住口鼻,埋头便是苦干。这些青衫体格壮实,新式的青衫服并无花哨多余,一切皆为劳作而设计,给人的感觉便是十分踏实。
若是道路上出现小的堵塞,李元惜也能及时到场,疏通交通。孟良平藏身百姓间,兴致勃勃地去看李元惜大汗淋漓,换来南熏门的焕然一新。
至五更,清街已接近尾声。南熏门大街也干净清爽,只是骡子不肯干活,任谁驱赶也不动,李元惜过去后,凭着比骡子还倔的性子,硬是强拽缰绳,叫骡子动弹起来。
孟良平不觉又是一笑。这粗犷女子,在千娇百媚的京城甚是少见。
“大人,这李管勾真是做实事的呢。”钱飞虎第二次讲这话。孟良平无奈地摇头:“你是想让我给街道司下拨了银子。”
“街道司确实需要啊,大人,京城换新颜,不也是您的期待吗!”
孟良平若有所思,正待做出决定,一股北风吹来的恶臭便钻进鼻腔,与此同时,从别处来的百姓也在给李元惜通风报信,李元惜登时变了神色,扔下骡子,急急地朝百姓指的方向去。
孟良平连忙跟上去:“去看看怎么回事。”
倘若李元惜知道孟良平正在自己身后尾随,一定会动用自小练习的杀人本事,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击晕再说。今夜的南熏门大街,在博得百姓几日的赞赏后,终于迎来一波大的不平静。牛春来派青衫急急地赶到南熏门通报情况,马军衙街出事了!
同时,曲苑街也来通报情况,遇到人专事破坏,曲苑街被泼了垃圾。
南熏门大街横街一段亦如此。
李元惜一路疾奔,先到最近的横街,果然见清扫干净的路面又被人泼了泔水脏物,泼脏水的人已撤走了。她往曲苑街去时,牛春来又来通报,雷照抓住人了。
到了马军衙街,马军衙街一片狼藉,街上扔满垃圾,推车到处乱摆,这推车也并非街道司所有,显然是别人故意搞破坏。
大街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路过的百姓,有劝架的,有煽动的,李元惜暗叫声不好,扒开人群,果然见雷照等几个青衫正和另一群人打架,雷照身手不错,一肘子撞过去,那人就被撞翻在地,痛得直打滚,他又去抓另一个,揪住那人胳膊顺势往后一推,那人也摔倒了。
至于说躺地上的人,额角肿胀的血包往外淌血,鼻青脸肿好不吓人,但李元惜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侯明远?”
干娘贼,这烂人阴魂不散,又来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