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山雨欲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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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皙心满意足地离开水竹居,甚至还跟对面进门而来的冷画子打了个招呼。
冷画子一脸迷惑进门,又摆正神色禀报消息:“斋主,亥月革新会不会太过火了?”
尹无风慵懒靠在椅背,“何以见得。”
“别说是各派,连朔月盟内都暗悄悄打听起朔月易主的各类信息,参与支持革新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尹无风淡淡道:“不,好戏才刚开始呢。”
老实说,他巴不得闹更火,最好闹个翻天覆地,把朔月盟给端了。看到那帮伪君子眼瞅着亥月活动越来越热,又无能狂怒的样子极其舒畅。
尹无风:“他们并非为易主生气,而是因革新气愤。到底触及了各大派的底线利益,他们不恨得生吞活剥才怪。”
冷画子:“明知得罪还要放任弟子们附和,是不是太冒险了?”
尹:“最先出头的总会变成炮灰啊,没有牺牲怎会有回报,这是个险招,不过用得好倒是能化险为夷,把这步棋子用好,才能看清五派之中究竟是谁先顶不住压力。”
尹无风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个坐在冰冷王座上运筹帷幄的王,蝼蚁众生皆是他手中之棋,生死无关。冷画子眉头微皱欲言又止,问:“斋主,属下不明白,小人自古同而不和,五派若因利益相同重修于好,我们在蒲花洲离间各派所做的一切岂非付之东流?”
尹无风眉目凛利神色霎冷:“画子,你也说了,同而不和,当弟子们这把火烧到无法躲避和压制的时候,他们就得选出一个靶子来扛住火力转移视线,弃卒保车。你觉得,这群自私自利的盟友会互相怎么选?”
“所以——”尹无风两指慢悠悠捏起桌上的纸,看着纸面娟秀的“拱火”两字,低眉冷嘲一声:“不得不说,小皙在某些做法上与我不谋而合,哪怕是……目的不同。”
冷画子沉默,这才明白方才见小皙出去时为何一脸愉悦,看来是斋主打算采取同样的计策了。
尹无风将纸张置于烛火烧尽,略微轻叹:“这等引火烧身的事只有她会揽到身上……太过感情用事的人,不适合留在江湖。”
冷画子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斋主,属下倒是觉得,一个能将计谋用得如此磊落无私的人,也许更适合当今污浊的朔月盟。莲生淤泥,相辅相成,任何处境都不能形成阻滞,将淤泥转为养分,化逆境为生境,是常人难以匹及的能力。”
盟主战时间本就短暂胜算渺茫,而这次革新能成功是借助什么?恰恰就是盟会各派自己作恶沉积的淤泥。没有借助所谓的淤泥衬托,她的清雅神君又如何亭亭玉立联结众人瞬间赢得压倒式支持?
尹无风淡淡瞥视:“莲生淤泥,你是说她其实表面无辜,底子里挺黑的?”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至少他是这么认为。她心性纯良,手段却不像君子般刻板拘泥于所谓的正道,甚至能与善使阴谋诡计的自己如出一辙,未来,此人定是以魔之法,行神之义。与他恰好相反,可真是有趣极了!
冷画子并不知道斋主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有些绷不住脸色,颇为不好意思阐述:“属下也看了些亥月革新的画册,跟随听了说书,她很积极很有想法,料想,这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策划革新的人,盟会病入膏肓,却并非药石无医。据我所知,苏院长早早便与其他院长合议给她找好了脱盟的后路,但她执意搅天动地,只为革新而不求私利,一个外人能将人群引动到这个地步……这份无私和魄力不可小觑,私以为,小皙姑娘比任何人,甚至比陆寻歌,更适合朔月盟。”
“水至清则无鱼,她的妙处就在于并非至纯至善之人,这样才能整饬朔月盟。太干净的人,走不上顶峰,你莫要被她单纯乖顺的外在蒙蔽了。”尹无风说罢又抬眸,沉默了半晌,语气微酸:“你平素冷面寡语,在我面前极少表达过自己的想法,怎么这次……欣赏她?”
冷画子并不避讳地说出心里话:“斋主,有些人平凡软弱,温和不擅展示,看起来不起眼不代表无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新剑会排除万难替风竹队赢下最后一张英雄帖开始,属下便知道,从前都是低估了人家。”
冷画子少言寡语,观察力竟细微入心。尹无风默不作声。
颜小皙就像个引子、一枚香饵,落了江湖,不管如何天真也总会有一大群游鱼争相跟随!
那天,尹无风用了很长时间回味部下的话,末了心里挺不服气。他其实很不服这种人,因为她实在太像尹无晴——那个一出生就能拿走全斋全族目光的天之骄子,而自己如何努力也达不到如她那般耀眼。继任斋主更是顶着全斋全族的批判压力,连一向交好的付家也扭头去和顾家拜了把子,使尹家长期孤立无援。
也正是这般恶劣的处境下,长老和族里的长辈们才转而收心破格扶持他。
也许这就是嫉妒,嫉妒她凭什么连出身都能压他一头!可他又是那般珍视这个苦命可怜、彼此唯一的至亲,又爱又恨,是入魔的枷锁,亦是长情的牵念。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执念究竟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
明日便是十月十五,小皙和陆寻歌已经在赶路途中的客栈歇息了,但都没有睡着。
时间过于短暂,革新事件她并没有底。而陆寻歌也在权衡如何在不暴露全部武功的情况下取胜。
然而,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月上中天,深夜下的朔月盟各大门派之中众多信使提灯往来穿梭,脚步匆匆奔走相告。
“朔月盟紧急公告:盟主战延期了——”
“朔月盟紧急公告:盟主战延期——”
“盟会急报:盟主战延期十日——”
尹无风披衣起身,从信使手中接过斋主专用书件后,缓缓将窗推开,倚窗就着外面月光读信。
“经盟会商议,原定十月十五日未时的盟主战时间延至十月二十五日巳时。擂台地点不变,仍为朔月盟大殿前门广场。”
当然一同发来的还有他的禁足令。
尹无风转身背对月光,眸色阴郁,慢条斯理地将禁足令撕成一条条碎片。
五大派竟然让步了,真是稀罕!
这时候服软妥协,看来是在拖时间思考对策。
……
小皙清晨收到盟主战延期的消息后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舒缓,昨晚整宿在思考后续的革新该怎么进行,几乎没怎么入睡。老实说她没有带领一大群人的经验,到底有些战战兢兢。
由于比赛延期,他们自然没必要去朔月盟,只得原路返回。
陆寻歌雇了辆马车,让她顺道在路上补眠。
回了竹叶斋小皙立马往棋院奔。她打听到唐柳曳在棋院任副院,也统管过不少弟子,至少与陆寻歌在同一阵线,可靠。
夹缝之中难得争取到一点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唐柳曳先将事情吩咐下去,待众人屏退后与她对坐闲谈。
“唐姑娘,这次真的多谢你,没有你的威信作保,我也不能调动书院内外那么多人。”
唐柳曳淡淡道:“无需客气,我帮你,并不只是为了你,姑娘不必特意来道谢。”
唐柳曳参与革新也许只是为自家主上,这点她当然知道,小皙只是保持礼貌微笑,琢磨着如何委婉开口。
正思忖时,却听唐柳曳率先道:“行若为公,自有人来。我帮你,帮陆少侠,不如说是帮自己。”
小皙微微眨眼,凝神细听。唐柳曳漫不经心用杯盖撇着茶沫,“朔月盟积垢日久,盟众敢怒不敢言,你是第一个敢推出革新的人,古往今来,敢于冲锋在前者往往都会变成炮灰死于黎明之前。害怕么?”
这是在试探她的决心么?小皙显山不露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垂眸捏起水杯轻轻吹动茶面的热气,淡定地饮了一口。
唐柳曳一副了然于心之态,轻飘飘道:“照我家主上那个重情义的性子,怕是早就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你了。不妨实话告诉你,在下愿长留竹叶斋、愿跟随他,不仅仅是听从任务。昔日陆寻歌三顾茅庐诚心相邀,若不是身负过硬的武艺和对未来武林的蓝图,我也不会答应为其效力。”
小皙慢慢意识到:唐柳曳虽为下属,武力不仅非同一般,还能长留竹叶斋在尹无风眼皮底下发展眼线,绝非凡夫。
唐柳曳仰头观望苍天,伸手感受着扑面凉风,感慨道:“我同各位生于浩浩武林,广阔天地的子弟一样,都有惩奸扶弱、致力天下太平的志向。朔月盟不是一代人的心愿,是代代相承的祈盼,你如今努力促成的一切,也正是我心所想的一部分。”
这个唐姑娘有几分意思,小皙不由心生欢喜,试着拉近关系。“唐姑娘,那看来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本以为唐柳曳与自己是一路人,下一刻她却颇有些捉摸不透地冷淡回绝:“世上空口夸谈的人太多,我对你了解甚少,还有你那些传闻黑点多到令我难以付诸信任。不过看在这次革新的事情上,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支持。”
小皙忽然心酸不已,那些尚未明确的莫须有的罪名,像数万钢针直刺心海,疼得喘不过气来。
三年了,她还是疑罪未清。不仅夜未央恨透了她,连江湖上的人也这般笃定和鄙夷。
一缕阳光从树叶间缝射落,正好照在小皙脸上,她假意借着挡日光的名义覆掌盖住眼部,下半张脸勉强撑起笑容,耸耸肩一派轻松笑道:“唐姑娘,一个人的名声无法由自己控制,但还算幸运的是我现在可以自主选择去做认为对的事,我既然敢说与你志同道合,便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么……”唐柳曳没话说了,在对面缓缓向她拱手示意:“唐某愿拭目以待。”
唐柳曳对革新是坚决支持的,对小皙本人的态度却是模糊的,她这般能干,想必早就将主上身边的人身份底子都打探清楚了。
以九命血狐的“臭名昭着”能得一个同行者已是不易,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因此小皙知足不馁,反而高兴起来。
可唐柳曳似乎有意看她低落的样子,又道:“关于另一件事,若是真心实意便罢了,我虽不喜寻歌情意用事,但只要他能清醒管束自己,不影响最终大业,那就是他的私事,我不会插手。否则,就不要怪部下越俎代庖,或是另择明主了。”
这种下属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能忠言逆耳督促领导干一番事业,她和寻歌也正在起步期,确实不能太儿女情长了。
小皙怔了怔,并没有生气,默默挪了位置,坐到唐柳曳旁边,笑眯眯道:“唐姑娘,你与寻歌皆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才会聚在一起,我也一样,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保证,尽量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计划。”
无论多冷硬的话语都好似打在棉花上,唐柳曳有些意外:对方似乎抗压能力极强,还很能洞察自己要听的是哪些话,每一句试探都没有成功,反倒被人家给化过去了。
小皙趁热打铁,将背后一个用竹篮藤条编的花篮提上石桌。
“这篮里是阿胶核桃糕,你这些天也劳累,补补身子总是好的,薄礼一份,还望收下。”
唐柳曳淡淡瞟了一眼,没收下,总觉得这场对话的主导权不知何时到了小皙手上。
“盟主战一事我会全力相助,你不需要来讨好我。”
对方仍是一脸诚挚:“怎么会呢,来之前我确实有求于你,但现在,我似乎更想与你交朋友。这姑且算是小小见面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柳曳放轻语气问:“为何要与我交朋友?”
小皙:“嗯,是唐姑娘刚才自己说的呀,我如今做的一切正好也是你想做的,那么我觉得投缘,而且既然目前要共事,交个朋友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吧?何况如果革新后续出了问题,我也能及时向你请教呀。”
这话倒是滴水不漏难以拒绝,唐柳曳接茬拐了个弯,“这个有趣,既然要请教革新,为何不去问四位院长?前斋主尹无痕可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凡他带起的头,跟随的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四位院长跟随他那么久,想必也颇有心得了。”
小皙:“关于尹无痕的事情我之前就好奇问过了,可他们似乎对前斋主的生平有些忌惮,不肯多言。”
唐柳曳难得莞尔:“这有何难,你只是在请教亥月革新的后续行动,何时问尹无痕了?”
小皙之前也想过去找苏院长,但不过多牵扯四院长老也是替竹叶斋考虑,毕竟尹无风已经被短暂制裁了。这场革新范围目光如果还是单一放在弟子们身上就太危险了,找尹无风和唐柳曳商量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调动除盟会弟子以外的人群。
小皙假装愣了愣,恍然大悟,懊悔地轻敲自己脑袋:“哎呀,我果然是忙昏头了,竟然在这点小事上纠结这么久!唐姑娘果然是良师益友,三言两语就能点破迷津。革新之事你全程参与,想必见解也不比长老低吧?”
说了半天她就是想赖上自己,唐柳曳忍了忍,没再说什么,只叫她稍等片刻,回身去房里翻腾了一下,出来时将两本书递过来。
“《醒世危言》、《千秋功业》这两种书都是前斋主放在枕边常读的,暂时都借给你,上面有我的批注,希望能解你一丝困惑。”
小皙感激接过书,但还是想努力得到更清晰切实的建议,故而为难道:“……看起来挺高深的,我的文学造诣还不够,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读通么?”
唐柳曳:“你不也同我一般想做个济困的大侠?小侠易做,大侠难当,想要救民平天下,倾世做豪侠,就得先学会如何了解民生之苦艰、天下之局势。”说罢,将夹在书中的一张地图取出在石桌上摊开,图中绘有五国。
中央是大煊,左右本为西狄、东戎,东戎现在已被大煊收复,还剩跨江对岸的一片塔木多大草原为无主之地。上下两国分别为北岱、南鸢,都是她从未听过见过的地名。
问今是何势,只知大煊和西狄,遑论南北与海外。
唐柳曳指着大煊地图中一个标着汾阳郡的黑点示意:“竹叶斋,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方寸之地,朔月盟是,整个大煊亦是。等什么时候完结了盟主战,我再与你执棋细谈,带你看遍四海五国,将眼界扩开,便不会总是在这些小困难面前畏首畏尾了。”
“你为何肯如此帮我?”
“我不喜欢你的性子,但我尊重任何一个与我巧妙同行的人。你既然敢踏出这一步,我便把这些东西借出来。至于能不能学透参悟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过是在试探姑娘日后能否成为同路人。”
小皙看着五国地图感慨万千,识得乾坤广大觉察个体渺小,她如今的畏难情绪,在这大势面前不值一提。如果想走得更远,看得更广,就不能止步于此。
“我愿一试。”小皙朝她郑重拜谢,唐柳曳神色仍是波澜不惊,但一手拿过了花篮里的糕点轻咬一口,赞道:“挺香,下次多来点。”
两个姑娘对视,忽而咯咯笑出声。
……
傍晚,小皙和寻歌从街道引领弟子们说戏回来后,在竹林的长亭中背对背靠着,各自翻书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小皙放下书缓缓闭眼,倚在陆寻歌背上有气无力吐槽:“我以前以为说书讲故事和上台演出是件很容易的事。真做了才懂什么叫隔行如隔山,说书也要抑扬顿挫才行,还没讲到一半就口干舌燥,排戏也得重复好多次,都快演吐了,加上天凉秋燥,手足皲裂,脸上还容易起皮,真是太难受了。原来我平时忽略的那些人竟然这么有本事,是我浅薄了。”
背后的寻歌也放下书,连连赞同:“是啊,我原本以为写文和排稿是件随心顺手的事,毕竟以前常看长泊疯狂日夜写文,那个灵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自己做了才知道,他们只是武力不如我,其他方面未必弱,甚至比我强上一分。”
小皙睁眼打起精神,扭头问:“为什么是一分?”
陆寻歌:“只能强一点点,不能强太多了。”
小皙的嫌弃之情溢满双眸:噫,瞧瞧某个胜负心贼强的男人!
皙:“他有他的天地,你有你的乾坤,你们一文一武不相上下,挺好的。”
寻歌一脸惆怅抬头望天:“是啊,我写的好几篇都被他驳回了,给苏院长改的更是被画了好几处红圈,我这辈子在学业上没这么丢人过。你说丢脸就丢脸了,怎么还能丢给兄弟。光这点,他就能嘲笑损我到七八十岁直至入土!”
小皙听着听着扑哧笑出声,疲乏也消散了些。
陆寻歌这才转过身,揽过她肩膀正色道:“亥月革新真如你所料,连盟会外援和民工都发动了,人数越来越多,各大掌门都忌惮三分,柳曳近日也说袭击的杀手数量变少了。”
颜:“嗯,但这不够,除了盟会在职的弟子,洒扫、外派的杂工,盟会之外那些想进盟而无机会或是进盟失败的人都可以争取一下。”
陆:“动静闹太大惊动了朝廷可不妙,这样是否有些冒险?一旦被有心人安个聚众谋逆的罪名,所有人都躲不掉。”
小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武林向来与朝廷井河不犯,如果他们真的要插一脚,为什么临墨峰的事一直是个谜?六派围攻剿灭夜未央还杀峰下的百姓,也没见朝廷对六派有什么惩罚啊,如今不过是朔月盟内部分化更替,他们有什么理由来管?”
陆寻歌忧虑渐消,“你倒是提醒我了,定要将此事狠狠咬定为盟会内部事宜,这样一来他们也不敢先打破武林的平衡。”
恰恰就是锁定在朔月盟,幕后之人才更为忌惮,动朔月盟可不就是在触大煊武者的逆鳞么。眼下正在战时,国内民心稳定是必须的。
陆寻歌见她如此坚定,心下也安然不少,回身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圆凳大小的盒子。
小皙恍了眼还以为他给的月饼盒,莫名接过,打开看是一套赏心悦目的文房宝物,笔、墨、纸、砚、印盒、案山、玉镇纸无一不全。
“今日排戏间歇,你鼓励自己时提了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虽不详知何意,但想着你既然有此决心,有一套趁手如意的文具也是事半功倍,回来时顺道去买了一套与我所用同款的文墨,你先试试满不满意,不合适就去绿筠墨坊再买一套。”陆寻歌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但愿这个礼物不会像送小朋友练习册一样喜极而泣,贻笑大方。
小皙前十几年读书都是浑浑噩噩学渣过来的,并不懂得鉴别什么文具优劣,当即拆盒,在廊下蹲坐,试着研墨铺纸写了好几笔,觉得流畅顺手,便开心得连连点头收下。
确认她是真的喜欢,陆寻歌望着纸上的墨迹,忽然也蹲下来,凑近她打趣一笑:“你做什么,连试笔都要写我的名字?”
小皙嘟嘟囔囔道:“这是我的,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旁边的笑声好似更欢了,她局促地侧了身,胡乱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
“这什么?”她目光定格在盒子边角一个精致绘着一枝白花的青瓷圆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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