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四年后 (第2/2页)
羡月这一日又没歇腿,眼看太阳要落了,肚子早上的两块饼子也消化了。
羡月打着晃腿儿,终于走到常乐县外的河边,一骨碌坐在石头墩上脱了靴子歇脚。
这是羡月每次出诊回来难得的放松。
正入秋,河水经过一天的热晒,温温凉凉的,很是舒爽,一天奔波下来的疲乏全都散了。
羡月泡着脚数铜板,眉头又皱了起来,开始抱怨。
“三十五个铜板,比昨儿少了十五个,半道儿生孩子的给了一根白参,得,爷今日白忙活了。”
羡月心烦,丢了一块石子在河里,冒出一大缕头发丝,羡月脚底发毛。
“谁,谁在水里?”
没人回应。
头发丝飘到河对岸,太阳落下。
羡月穿好靴子想走,又忍不住回头绕去对岸。
探头一看,是个人,没死透。
羡月立即缩回了脑袋。
战乱之年,时有死人,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人不动,好像死了。
羡月却知道他没死,可伤的不轻,他不想救,又无法视而不见。
羡月就这样站在这人身旁,等天全黑了,把他捞起来。
是个男人,很轻,扛在肩上一点儿也不费力。
医馆灯还亮着,羡月一脚踢开门,进了后院。
吆喝一声:“来活了。”
老李头没说话,转身大火烧水,大山麻利往锅中倒了几桶水。
满福提了一筐白纱进来,羡月吩咐:“你给他洗洗,如果有伤,就让大山看着办。”
羡月还未走出房间,就听到满福的惊叫。
大山刚好提水来,冲进房间查看却未说话。
羡月立即回头,满福的脸色煞白,好似见鬼。
“月、月哥,他还是人吗?”
大山虽无满福那样惊惧,声音却出卖了他。
羡月扒开满福,拿着油灯前去查看。
男子满脸青紫,双眼紧凹,完全看不清五官。
简直是一张人皮挂在骷髅头上。
羡月扯开他的烂衣,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男子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不,准确来说是没有一块好皮。
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肉,周身大大的骨架,仅凭肉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各种新伤旧痕,交叉叠乱,怖人心眼。
这是有着多大的仇怨,才能将人吊着一口气折磨成这般样子。
大山犹豫开口:“月哥,这人救不得,他怕不是普通人,咱们要不还是报官吧!”
羡月冷哼了一声。
报官,他这样半死不活的都得扔进停尸房。
不对,停尸房都不收。
得扔乱葬岗喂野狗,野狗都嫌咯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