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祭酒 (第2/2页)
前朝之时,口含天宪、金口玉言的确是帝王专属,然而儒家一品亚圣的口含天宪,仍然须得人重视。
若是到了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真正成为了儒家的圣人,一言可决之生死,比之统一王朝的帝王,不弱分毫。
不过,这种一言可决之生死的本事,也不是随便就能动用的,境界太高的修行人不行,福缘深厚之人不行,帝王将相也不行。不像是帝王的口含天宪,真真正正的一句话便能影响千千万万人。
中年儒士笑着递给沈鲤一块玉牌。
玉牌背面写着稷下学宫,正面则是祭酒二字。
“你……”
“我真来自稷下学宫。”中年儒士欣赏着沈鲤跟宋婉如脸上的震惊,“这下信了?”
“不可能,你这老书生,分明是模仿了稷下学宫的玉牌。”宋婉如质疑道。
稷下学宫的玉牌,跟佛门的莲华宝牌,江湖上的好事者认为两者皆极为难仿,稷下学宫的玉牌是以昆仑玉制成,那昆仑玉又是罕见之物,所以留存后世的稷下玉牌共十二枚,学宫内祭酒和副祭酒皆持有一枚,余下的玉牌则是送予有大学问却不愿到学宫传道授业的先生,随着赠予玉牌的先生离世,学宫随之收回玉牌。
学宫内,大祭酒每代只有一人,副祭酒人数则不固定,像这一代副祭酒,共有六人。
佛门的莲华宝牌则为高僧舍利子制成,本就是极罕见之物,存在于世的数枚,皆被小心谨慎供奉在佛堂之上,不会赠予任何一人。
“呵……”中年儒士抢过玉牌,指着背面道,“小姑娘,可知昆仑玉?”
“听说过,昆仑玉号称仙玉。”
“不错,你瞧瞧,这块玉牌里面犹如云雾缭绕,又似仙鱼游动,恰恰符合昆仑玉的描述,这不是稷下学宫的玉牌又是什么?世间谁能仿造?”
宋婉如嘀咕道:“谁知道昆仑玉有多少啊?”
“没了、没了!昆仑玉只有那一块,还被制成了稷下学宫的玉牌。”
“所以你真的是稷下学宫的祭酒?”
“如假包换!”中年儒士自傲道。
沈鲤并无多少恭敬之心,就算他还要去稷下学宫舌辩群儒争一份儒家大气运,也没对这中年儒士展现多少好脸色,谁知道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先生找我何事?”少年郎问道。
中年儒士顿时板脸问道:“我既然真是稷下学宫之人,小郎君刚才说的请我吃半年好酒好菜,做不做数?”
“肯定是作数。”
“先吃饭,吃完饭再谈不迟。”
“好。”沈鲤答应道。
宋婉如频频给他使眼色,做他们这一行,本就是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现在一位稷下学宫的祭酒突然找上门,看样子是故意等候在此,谁知道此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好姐姐,你我先吃饭,吃饱肚子才能专心和先生讨教学问。”沈鲤笑道。
中年儒士道:“昨日我就观察你的行为举止,别的不说,你的城府极深,深得我意!入世行走江湖,无论何人,城府必须得深一些,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万一因赤子之心摊上祸事,悔之晚矣。”
“先生提醒的是。”
“哎哎哎,吃饭、吃饭,不是提醒,而是称赞。”倒像是沈鲤和宋婉如才是拉下脸皮蹭吃蹭喝之人,他是这桌大好饭食的主人。
宋婉如白了他一眼,倒也不愿多说什么,中年儒士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乃是稷下学宫祭酒,而沈鲤又得前往稷下学宫一趟,万万不要自己多嘴,坏了事。
话又说回来,沈鲤想去稷下学宫一事,寥寥几人知晓,此人是何处得知的?
甚至专程在此地等候沈鲤。
世上之事,当真有这般奇妙的机缘巧合?
她不相信。
柜台后的两姐妹,亦是奇怪的望着胡吃海塞的中年儒士以及神色不安的宋婉如、面无表情的少年郎。
“姐姐,昨日我就感到那中年书生不好对付,来历颇大。”蓝瓣意有所指。
蓝花应付了前来询问的客人后,低声道:“你是觉得中年书生察觉了你我的身份?”
“我们倒是不怕他,只是担心他认出了宋婉如和小郎君,是故意来搅局的。”
“你真是多想了,我们本来就没想着答应星宿教。”
“姐姐。”蓝瓣悄声道,“你说,星宿教既然能提出这桩条件,会不会手里有我们拒绝不了的筹码啊?”
蓝花咦声道:“拒绝不了的筹码?天下之大,我天一宗也是道门当中数得着的宗门,拒绝不了的筹码可是寥寥无几。”
“星宿教经略南北,弟子众多,又有七大杀手、七大判官,和秦羡卿这位二品大剑仙,再加上神出鬼没的教主,或许拿得出我们相当诱惑的筹码。”
“我说妹妹,你多虑了,《日魂月华剑经》关乎我道门气运,世上之物,岂会有我们也觊觎的事物?”
“姐姐可知星宿教里那位天生金刚龙象身在开禧城外河畔,封正了八部天龙?”
“嗯,略有耳闻。”
“要是八部天龙的气运被融入到了南吴国运之中,这人是不是就有了口含天宪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我道门几十年之所以进不了南吴,一大原因,乃是佛门不止占据了半壁江山,佛门气运同样掺杂进了南吴国运,若是那人一开金口玉言,允许我道门南下传教……”
蓝花顿时笑道:“真若如此,给他《日魂月华剑经》又如何?外人不知,我们可知道,修炼了剑经,也得经过天一宗点头同意,才能截取道门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