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亲死里复活 (第2/2页)
“他有啥文化呀!一天学没上,一个大字不识。”
“小英子,我一个大字不识还是你一个大字不识?我也是初中毕业,在班级里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是班长呢!”
他把大家都说愣了,尤其是黄英吃惊地张开嘴巴。
“我就是鼻梁上长个大包,人长得丑,懒惰,嗜酒如命,别人都把我成傻瓜,把我当成一个大字不识的饭桶。”
黄英似乎不认识了和她生活十几年的丈夫,陌生地看着他。
“姚工长,失败是成功之母。现在你成了全分场的人关注的焦点,有些人看你的笑话、有些人谩骂诋毁你、有些人巴不得你被撤职,所有这些小人你都不要去在乎,选定自己的目标,坚定地走下去,以后千万不要有轻生的念头,反而正中那些小人们的下怀,成为他们耻笑的焦点。韩信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胯下之辱,他最终成为了历史有名的大将军。”
张宏武滔滔不绝地讲完,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张大哥,俺明白了,俺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姚工长,这就对了!我敬姚工长一碗酒。”
父亲喝掉一碗酒,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张宏武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使父亲的心胸顿时开阔了起来。
“姚工长,掉入青沟里的人我没有听到过有一个人活着的,你的命真大呀!人如果掉入青沟里,都会沉入湖底,即使漂浮起来也只能是在冰下,而你漂浮起来,恰巧在青沟的水面,那么窄小的水面,偏偏让你碰到了。这是天意啊!老天爷保佑你啊!”
“张大哥,俺跳进青沟里,沉到了湖底,憋得俺难受,俺想喘气,嘴里呛进了水,拼命地想爬出青沟,俺觉得到了青沟的水面,头却露不出水面,碰得头生疼。后来,我看到了咱们打上来的大白鲢向我游过来,它推着俺的身体游到青沟的裂缝;张大哥拽俺头发的时候,大白鲢的头还顶着俺的身体向上去。”
“哎呀!我的妈呀!姚工长,是大白鲢救了你,要不说你今晚不吃大白鲢鱼呢!”
黄英惊叹不已。
“炖的大白鲢鱼和包的鱼肉馅饺子咱们都别吃了。”
宋玉珠惴惴不安地说。
“玉珠,今天吃的大白鲢不是咱们打上来的鱼王;咱们把鱼王放生了,它是来报恩的,还是把鱼和饺子都吃了吧。”
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他安稳地在炕上睡着了。母亲进入了梦乡,她梦见父亲走到青沟的边缘,向他挥手道别:“岫蓉,恁回家吧!照顾好自已,把咱俩的儿子抚养成人!俺走了,扑通一声,父亲的身体在青沟里消失了。她哭喊着,“姚侗,恁等等俺!恁等等俺!……”她跑到青沟的边缘,看到水面上漂浮着父亲的狐狸皮帽子,她也纵身跳进青沟里,冰凉的湖水刺骨,她冷得发抖,她紧紧地抱住被子,在湖水里寻找着父亲,蔚蓝的湖水里找寻不到他的身影,只有一群群鱼在她的身边游来游去,她呼喊着,“大白鲢!大白鲢!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来救救姚侗!快来救救姚侗!……”喊声被湖水呛得哽咽了,她哭了起来,而哭声被湖水呛得时断时续;她挣扎着身子呼喊,“大白鲢!大白鲢!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来救救姚侗!快来救救姚侗!……”蔚蓝的湖水里游来了大白鲢,“大白鲢!大白鲢!他在那!他在那!……”母亲手指着父亲浮浮沉沉的身体喊道。大白鲢回转身体向父亲游去,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把父亲吞进了肚子里,甩着大尾巴,向远方游去……
“姚侗!姚侗!……”
母亲的喊声惊醒了父亲。他摇着母亲的手。
“岫蓉,你醒醒!你醒醒!……”
父亲的喊声叫醒了她。
“姚侗,恁没死呀?”
“俺好好的,恁是做梦吧?”
母亲的睡衣都湿透了,她满脸大汗,心有余悸地说:
“俺以为恁被大白鲢给吃了。”
“岫蓉,俺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母亲放心地笑了。
“俺起来给恁做饭。”
母亲把火墙的吊挂上的棉套靴,驼绒袜子、驼绒手套和衣服都摘下来,然后,给他做好了饭。
今天早晨的风似乎是比昨天早晨的大,风吹的窗外的树枝“吱吱嘎嘎”响。母亲给吃过饭的父亲戴上驼绒脖套,一遍遍地叮嘱他。
姜树枝和于福田吸着烟往湖边走了。
“姜工长,姚侗这小子命真大,他跳进青沟里还能活?真是不可思议!”
“我咋天晚上到他家,以为他咽气了,没想到他好好地坐在凳子上。掉落青沟里的人没有活着的,唯独他能活?这小子的命确实大,让人无法理解。”
“姜工长,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吗?”
“姚侗长的是苦命相,他还有什么福呀?有豆腐吧!”
他俩嘿嘿嘿地笑起来。
“姜工长,于工长,你俩笑啥呢?白痴淹死了吧?”
碰到他俩的渔工都在打招呼,幸灾乐祸地笑着。父亲挺起胸膛,他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张宏武。
“姚工长,我和你上网。”
父亲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
当父亲和张宏武走到爬犁前面,渔工们都怔怔地看着他,那目光分明是在问,“你没有淹死呀?”他们怔怔的目光瞬间换成了睥睨的眼神和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父亲和张宏武上了爬犁,他说道:
“绕开青沟,往东南方向走。”
赶爬犁的渔工不屑一顾地斜睨着父亲,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姚工长让你往东南方向走,你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走?你耳朵聋还是眼睛瞎?”
张大包怒吼着。赶爬犁的渔工不情愿地调转爬犁的方向。一路上,后面的几个爬犁上热闹了起来,他们的头都聚在一起,都在讲着父亲跳青沟的故事:
“白痴没脸活,他才跳到青沟里。”
“他没脸活?别来领网呀!”
“他是癞蛤蟆,赖在咱们一号网了。”
“听说他的狐狸皮的帽子是阿古给他做的?”
“是阿古给他做的,阿古还给他买块毛料做衣服呢!”
“阿古那小娘们长得真漂亮!又浪又白!”
“白痴的魂是阿古勾回来的吧?”
他们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越说越兴奋,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感觉,一句话反复说,仿佛永远也说不完,永远也笑不够似的。除了曹老大坐的爬犁上静默以外,其他几个爬犁上都是人声鼎沸,笑声不断,此起彼伏,宛如看卓别林搞笑的电影一样精彩。
爬犁在一片平坦的冰上停下来。父亲告诉邢一伟:
“邢工长,今天还是放小场子。”
他的脸比天气还要寒冷,带搭不喜理地转身走了。
左红和梁春花昨天晚上听说父亲跳青沟了,她俩兴奋地一晚上没有睡觉,天刚亮,两个人迫不待及待地凑合到一起,像几十年没有见面的姐妹一样亲热。
“左红,岫蓉不会因为姚侗跳青沟吓流产了?”
“这很难说,这是致命的打击。”
“左红,咱俩去看看她吧。”
两个胖女人走出家门,她俩看到了门前正要上马车的阿古。
“阿古呀,你又要回娘家?”
“是啊,我阿哥来接我了,回家看阿妈。你俩大清早就出来了,也又怕冷?”
“我和左红来看看岫蓉,担心她的身体。”
“左红,春花,岫蓉的身体很好,你俩别担心了;她正在家里休息!你俩回家吧。”
阿古坐上了马车,她扭过头来说,马车消失在了分场的大院门口,她俩碰了一鼻子灰。左红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阿古哪天不在家,她找吴邪喝顿酒,让他去打猎,逮住两个成精的狐狸。她自从看到父亲和曹老大头上戴的狐狸皮帽子,心里就着了魔,晚上做梦都梦见她和春花戴上了狐狸皮的围脖。今天,机会终于等来了。她喜上眉梢。
“春花,你想戴狐狸皮的围脖吗?”
“左红,吴邪不给咱俩逮呀?”
“阿古今天回娘家了,吴邪现在在马圈里,咱俩找他去,一会儿给他做几个菜,灌他几碗酒,他不会不答应的。”
两个人来到了马圈,看到吴邪拿着草叉子在往马圈里叉草。
“左红,春花,哪股风把你俩吹来了?姜工长和于工长上网了,你俩想老爷们了?”
吴邪把叉的草放在马圈的地上,脒缝小眼神儿问。
“吴邪,我和春花想老爷们了。”
“下午他俩就回来了,你俩真没出息!”
“我俩想你啦!……”
吴邪听到后吓得半死。他的身子在哆嗦。
“左红,你可别和我开玩笑!阿古回娘家了。”
“我和春花刚才碰到了阿古,知道你早晨没吃饭,一会儿到我家去,我和春花陪你喝酒。”
吴邪一听说喝酒,他的眼睛睁大了,他顿时来了精神,他的眼睛滴溜一转说。
“左红,春花,阿古临走时给我炖好了一锅肉,我今天不去了,哪天我和阿古一起到你家喝酒去。”
“吴邪,我和春花给你炖好了一锅驼峰肉和野兔子肉。”
驼峰?我给她的驼峰肉她还没有吃完?我拿回家的驼峰肉我都没有吃几口;香嫩的驼峰肉馋得他直咽口水。
“左红,你家的驼峰肉真的没有吃完?”
“吴邪,左红是说谎的人吗?”
驼峰肉和白酒馋得他在马圈里滴溜溜地转。
“左红,我把晚上喂马的草准备好以后;我到你家喝酒去。”